其实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一点点端倪,哪怕不至于喜欢,但也是有好感的程度。但很可惜,步晶不是。
罗凯叹了口气,摇了摇手里的蕃果汽水:“你看,我说了你又不懂。”
步晶没有直接接话,不紧不慢的喝着手打青柠茶:“你知道多少?”
“?”
“我的过往。”
“......”罗凯放弃在这个女孩面前作抵抗,一向善察面色的他不知道BU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步晶小姐的城府究竟多深,但有一点他确定,她不能被威胁和欺骗。
一个敢赌上自己的利益作筹码来威胁别人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受到威胁的。同样,一个把利益化放在重要位置的人也很难建立“信任”。
她可以被侮辱、被欺.凌,但不能被威胁、被欺骗。
于是他坦然:“刘璇的所有过去所涉及到的。我是把那些事通过推测类比到你身上。”
“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高中的喜欢不会太作数。”罗凯看着步晶开始放空式发呆,扯扯嘴角安慰,“其实像他这样的情感往往更纯粹——它不涉及金钱和利益上的权衡,只是一种年少对欢喜者心动的偏爱。”
“就比如,”罗凯看着这位尝试学习理解的步学霸,解释道,“岩枫会去主动找你搭话,会邀请你单独吃饭,会愿意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听你讲课。”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岩枫这逼崽子天生活泼好动,让他坐着听课可谓是唐僧念紧箍咒——坐立难安。
“他对你的情感不至于朋友。”罗凯笑道,“你这么会察言观色,就算不能理解,但可别告诉我没看出来他的一些行为动机‘不纯’啊!”
步晶抬眼看他,笑得有些不屑:“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与你不同,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步晶垂下眼帘的时候,茧房里桔黄色的吊灯温和的光镀在她白皙的脸上,挑逗着那细密的睫毛,“如你所说,我活的很憋屈。但是我这么多年了甘愿活的憋屈,因为这样大家都很好。BU没有那么大的咖位给我‘挥霍’,我必须时时刻刻为它和它身后的饭碗着想。”
“我的家庭构成简单,这种单一的关系省去了麻烦也带来了麻烦。我的亲人对我寄予厚望,这是必然的;我接受它,是命运而非选择。”
“所以,”步晶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可不是现在——“我甚至谨小慎微到连感情也要精打细算。”
罗凯忽然有点儿揪心,但是开口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Lousic是全球市场企业品牌,而BU不是。
“我不会理解你所说的‘偏爱’,不但是因为我没有体验过的遗憾,更是因为我未来余生也不会需要。”步晶笑得有些悲,“我很享受这种感情,但不代表我有资格去拥有它。”
不单单是岩枫的偏爱,还有14班那群少年的热烈。
商业街往里拐进极小的一家杂乱的纹身店里,申奎擦擦手上的纹身墨,接起电话:“喂?”
半个小时后。
纹身店门前歪歪斜斜的挂着一张“暂停营业”的牌子,玻璃门窗拉上了帘子。刀疤男随手拉过一张椅子,穿着白色T恤露出的右手小臂上裹着的厚厚的纱布,看着靠着店前台的申奎。剩下俩男的带着伤坐在沙发里,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事情就是这样。”刀疤男挑着眉,不咸不淡的说完,“我记得那丫头归你管着是吧?”
申奎抱着臂,微微俯身靠着,紧锁的眉眼没有变过。
“跟我们说的时候,可没说过要赶这档子事儿。”刀疤男笑了,让人不寒而栗,“跟我们说就是一丫头片子,给点儿教训。”
他伸出右手裹着纱布的小臂:“结果呢?”又指了指沙发上的俩挂了彩的人,“你看看——一个臭婊子,把我兄弟干成什么样了?”
申奎没有说话。
刀疤男看着他笑了:“坤子,有些事儿还是要拎清的。你这么腻着她,她这辈子就这么栽了。你能护着她8年,18年,然后呢?你能护她一辈子?”
“拎得清。”申奎搓了把脸,声音有些沙哑,“拎得清。侯哥,这一刀——”
刀疤男摆摆手:“算了,算是还了6年前的事儿了。”他微微扬头看着申奎,舔舔嘴角笑道,“不过,我这俩兄弟的伤也不算小。这个你看怎么负责?”
三个人走了,透着微光的店里,少年靠着店前台跌坐在地上。
两拳砸进腹部的时候手上是真的没有留情,估计有点儿胃出血。申奎抽着气想,不过很好了,至少没有见红。
“你这么腻着她,她这一辈子就这么栽了。”
申奎对刘璇的偏爱就是这么明目张胆,他霸道的让这片地上的痞子都知道:刘璇闯了的祸直接找他就行。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偏爱成了这丫头胡作非为最后的底气,也何尝不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让她成为自己这样的人。可从8年多前他受下她第一笔保护费后就知道,这个女孩会被自己尽可能的护上一辈子。
有些偏爱不需要理由。
步晶看着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黑夜吞噬了满天白银,她很少会有这种神情:常年保持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