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又不缺心眼,那套说辞只能骗骗真缺心眼的小铃儿,与其乱编故事,不如稍作伪装,反正不会一直相处,演一演也不掉肉。 江蘅要笑不笑地扫她一眼。 “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活泼好动,狡黠有趣,非要装得冷漠孤高……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江风卷过耳畔,两颗白玉珠摇曳不止,细细的链子拽着它们在侧脸处晃动,温枕雪目不斜视,胡说八道:“你出身宗门,不接触世家,自然不知道世家女子端庄温婉,是为觅得如意夫婿。” 江蘅:“……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 “嗤,”江蘅冷笑一声,评价道:“庸俗。” “嗤,”温枕雪也笑,“我只对重视的人庸俗。” 言外之意,你想让我孤高还没有呢。 江蘅声音冷淡:“马上要下船了,你确定要这时候招惹我?下船之后,可没有师娘护着你。” 温枕雪:“……我都保证不会说出去,你还想杀我?” 江蘅勾起嘴角,指节抵着鼻尖,“谁知道呢,看我心情。毕竟温姑娘实在太好杀了,闲来无事找找乐子也好。” “……是吗?” “竟有此事?!” 归夫人握紧温枕雪两只手,眉心紧拧,看了眼一旁的江蘅,冷哼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派人看好他,这段时间就在船上养伤,哪都不许去……这小子,受伤也不知道说,竟一个人生生忍着!” 温枕雪垂下目光,时不时附和点头,又担忧地看一眼江蘅,眼中满是真情实意的关怀,“想来是怕您担心,江少侠才隐忍不发,当初在船上——” 江蘅脸上的笑挂不住,目光锐利如刀,直直逼着温枕雪。 “——他奋不顾身为我挡下水妖一击,重伤呕血,怕是伤及肺腑。” 江蘅眸中的阴冷褪去,气得牙痒,看那模样,应该是想冲上来咬她一顿。 归夫人看不见的地方,温枕雪得意地朝他眨眼。 “……不说他了,”归夫人没好气地甩袖子,右手佛珠跟琉璃串子似的脆响,她皱了皱眉,随手取下,又在腰间摸索一番,取出一枚铜制的信号弹来。 “你一个姑娘家独身上路,我实在不放心,不过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强留。这是扶风山特制的紧急传讯器,遇到危险扯掉拉环,方圆十里的扶风山弟子都会有所感应,定在半个时辰内赶到。” 内里装的不知是什么,比寻常信号弹轻盈许多,两侧有符文罗列,入手触感冰凉。温枕雪感激不已,“谢姨母。” 归夫人让江蘅送她一段。 离了码头,便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密林,遮天蔽日,小径隐约,最近才下过雨,足底青泥柔软,小铃儿蹦蹦跳跳地走在一旁,一时摘两朵清新的小花,间或捡两颗漂亮的石子,在树林中乱钻,身形时隐时现。她在山中长大,对这样的环境有天然的归属感,十分雀跃。 温枕雪缓步轻移,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一道脚步声,是江蘅。 脚步声在某个瞬间陡然消失,温枕雪警觉地停步,一样冰凉的物什悄无声息贴上她的侧颈。 “……刚刚好玩吗?”江蘅贴着她的耳畔,情人耳语般低低地问。 温枕雪垂眼飞快看了下——匕首,一把寒光锃亮的匕首,散发着森冷杀气。 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江蘅攥着她的肩头,将她摁向路旁的树干。冰冷寒光始终贴着喉咙,让人感觉随时会迸出血来。 “温姑娘胆子很大啊……”面对面,江蘅笑了一下,眉眼弯翘,呼吸暧昧地铺洒在她唇边,“你……” 这时小铃儿从树林里钻出来,刚巧看到这一幕——江少侠把她家小姐拉到树后,身形倾压下去,姿态亲密,作势要吻。 “登徒子!休得无礼!”她大喝一声,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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