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2 / 3)



写这竹简之人,莫不是他?

君潇早就决定这一世要对那个人敬而远之,要是无意间被他注意到,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思忖良久,她终于提笔在竹简背面书写起来。

“劝君早脱泥淖,莫学庸人自扰。”

这句是警戒亦是规劝,告诉那人别蹚这趟浑水,君潇知道他是个聪明人。

果不然,等她以后再去暖阁,桌上便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君潇的技艺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发进益。临近中秋的时候,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奏几首助兴之曲了。柏梅对她这个身份尊贵却虚心好学的弟子十分满意,君潇也对这个悉心教导的师傅产生了感情。有时她甚至会产生些错觉,将柏姑姑的脸和自己已故的娘亲重合起来。

曼妙的乐音从箜篌之上徐徐流淌出来,待君潇弹奏出最后一个音符,柏梅甚是欣慰的笑了笑。

“公主已经学有所成了,老奴自可功成身退。”

君潇慢慢放下手中的箜篌,极为恭敬地向柏梅行了一个大礼。

“柏师傅授艺之恩,琅弦没齿难忘。”

柏梅赶紧将她扶起来,“我哪里敢当得公主叫我一声师傅,不过是为主子们效劳罢了。”

君潇摇摇头,“柏师傅这话便是折辱你我的师徒之情了。这些日子我从未把师傅当作奴婢看待,难道师傅心里却只把我当作什么劳什子主子么?”

柏梅闻言,不禁紧紧握住君潇的双手。她自小入宫,哪一日不是心惊胆战的活着,又何曾得人如此相待?想到这里,柏梅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一个身影,顿时红了眼眶。

“公主莫要如此说,老奴本不是这个意思。您如今出落得如此聪慧可人,林美人若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林美人……君潇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忽然想起琅弦公主的生母不就是林氏?

只是那林氏身份低微,只在死后追封了个美人,宫里并无人在意。君潇如今见了柏梅的样子忙道,“师傅莫非认识林……认识我母亲?”

柏梅低眉俯首,“哪里敢说是认识,不过当日和林美人一同进了这乐工局,又多次承蒙她照拂罢了。老奴如今习得的这几首箜篌引,其实也是林美人未得皇上召幸时教老奴的。如今能再为公主效力,也算是老奴对得起心中的姐妹情分了。”

君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柏师傅和琅弦公主的母亲是旧相识,受了她的恩惠来投桃报李,如今才让君潇受益。

可见好人该有好报,这话也是有些道理的。

“既然如此,柏师傅便是自家人了,琅弦先且叫您一声姑姑,您也可称唤我乳名潇潇。姑姑若不嫌弃,来日可随我一同出宫,以后也可安度晚年。”

柏梅闻言大喜,同时又担心起君潇的处境。君潇只道一切有她,让柏梅安心便好。

次日再去暖阁温习,里面却没半个人影。君潇走到桌前,又看见之前那枚竹简,上面却还多了一列隽永的小字。

“非是庸人自扰,无奈相思难消。”

深夜的松涛伴着蓦然响起的幽然箫声,在宫阙之中犹现出一种超然脱俗的神秘意味。夏侯简半身落在松柏之上,手执碧箫的剪影透过朦胧如雪的暖阁窗纱,一点点刻画在君潇的眼眸里。

良久,箫声散去,耳畔只听得男子淡雅如玉的声音。

“潇潇,为何如此怕我?”

君潇这才如梦初醒,窗外之人真是夏侯简!

夏侯简见君潇许久未答,便又笑言,“贸然唐突佳人,是箐之造次了。”

君潇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为何跳得如此厉害。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原因归咎于这前世的死敌出现的太不是时候。

夏侯简此时此地出现,想必已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他还将自己唤作“潇潇”,莫不是她昨夜和柏梅姑姑说话时又过来听了墙脚?

君潇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已惹上了麻烦!

她深呼一口气,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冷漠些。

“公子既知唐突,那么不要再唐突便是了。天色已晚,你我孤男寡女多有不便,还请公子自重。”

“另外,请莫再唤我潇潇了。”

夏侯简听着竟笑出声来,“那日初次相见你便避我如蛇蝎。如今隔着一扇窗户又叫我自重。我到底是做了多少罪大恶极的事情,需要你这般防备?”

君潇心里道,你前世做了多少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用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只不过若现在讲于你听,怕是要把我认作疯子。

“公子多虑了。只是这禁庭之中,不得不万事小心。我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