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正梳妆。 子佩正要将绯红的胭脂抹在君潇脸上,君潇却一抬手拦住了她,“可莫学了那些庸脂俗粉。” 子佩只嘻嘻地笑着,“别人是庸脂俗粉,公主您可不是。况且今日已是中秋,宫宴上总要瞧着喜气些。我看您那晚从乐工局回来,双颊绯红的倒真是好看呢!” 君潇半嗔半笑,“你这张嘴倒是伶俐惯了!” 子佩自顾自地给君潇涂上淡淡的胭脂,看着镜子里出水芙蓉般的容颜喜不自胜,“有您在身边护着,奴婢还怕什么!” 君潇望着子佩的笑颜,心里却渐渐沉下去。 自那日回到昭宁宫,她便再未安枕。夏侯简的目的她琢磨不透,慕雪娆那边又虎视眈眈。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全想凭一把箜篌逆转。君潇知道自己赌的太大了些,到如今却再无退路。 也罢,既然她不肯认命,也该和老天赌赌运气。 景华宫外,诸多宫人正忙进忙出。这大邺宫宴,一年当中除了特殊情况外,固定下来的也不过两次。一次是新年将至时,所有的王公贵族不分男女老少都要出席,并延留至次日,以贺皇帝佳节之喜。 再一次便是此次中秋,群臣议事之后既可以留在宫中吃酒,也可以回家休沐。所以老臣往往早早请辞回府,最后大多只留下些年少的王公贵族。久而久之,便渐渐成了联姻攀亲的好时候。邺帝两三杯酒下肚之后,若谁和谁的婚事是有利国运兴隆的,他也自然乐得佳节指婚,让臣子们双喜临门。 所以双方皆有意者,自然在宫宴上眉目传情,想求个皇家恩典,也好面上有光。单相思者,正好趁此表面心迹,若是对方有意,也不必再受相思之苦。 君潇此次出席,其实只想通过箜篌让皇帝注意到自己,并不想太早离宫嫁人。然而在皇族适婚女子中,琅弦公主已算是大龄,前世她便直接被指给了安远侯家不成器的长子夏侯宣。这世宫宴上情况到底如何,还得见机行事才是。 君潇一身碧蓝锦衣波光粼粼,一路走来便引得宫人纷纷侧目。子佩喜上眉梢,刚要说几句讨喜的话,却望见不远处慕雪娆袅袅婷婷的身影,只拉下脸子道,“公主您看前面。” 慕雪娆全身华丽盛装,眉间一点粉色桃花,越发衬得整个人美艳无双。未等君潇,她已先启朱唇。 “没想到皇姐身子不好,却比雪娆更早来了。当真是着急自己的婚事,怕找不到如意郎君么?” 君潇听她话中有刺,只笑言,“姐姐我自幼无福,比不得妹妹容姿天成,受人追捧。我看妹妹近来愈发娇艳丰盈了,可是皇后娘娘那清风玉露的功劳?” 慕雪娆一听“清风玉露”四个字,顿时沉下脸来。春雨那丫鬟喝了东西后第二日便浑身起了疹子,太医一时半会儿诊不出什么,她只好找人将那晦气的赶紧料理了去。虽说自己无事,可到底心里有了阴影,再不敢碰那东西。 慕雪娆料定了是慕琅弦给她们挖了陷阱,然而此事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后来还被皇后压了下去。她倾世公主何时吃过这种闷亏,心中怎能不气。 “皇姐可是千金之躯,你若说自己无福,那贱婢们还在世上活着作甚?”慕雪娆强压住心头火气,只对君潇莞尔一笑,“不过雪娆看皇姐今日的打扮有些过于素净了,实在和宫宴不甚相符。”接着又对旁边的婢子道,“秋烟你过来,快把本宫昨日赏你的簪子摘下来送给皇姐,免得她在大臣面前失了颜面。” 那个叫秋烟的丫鬟倒是手脚伶俐,登时便把头上的簪子摘下来奉到慕雪娆手上。慕雪娆皮笑肉不笑,刚想把那簪子插到君潇发间,谁知却被君潇一把握住手腕,竟然动弹不得。 “多谢妹妹好意。妹妹这簪子精巧别致,我先替子佩谢过了。” 说着她便从慕雪娆手上将簪子抽去,顺手别在子佩的发髻上。子佩倒也眼色极快,忙给慕雪娆行了个万福,“多谢倾世公主赏赐!” 慕雪娆的脸色瞬时阴沉下来,想来慕琅弦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样子果真是装给人看的,还老是楚楚可怜的博人同情,当真面目可憎。她心里不痛快,正要再对君潇发难,不远处却突然传来慕岐的声音。 “娆儿,你在做什么呢?” 慕雪娆一见自己亲皇兄来了,立马又换上一副温柔做派,等慕岐走到跟前,便拉住他的手撒娇,“皇兄总算来了,叫娆儿好等呢!莫不是只想着宫外的美人,便把我这皇妹给忘了!” 慕岐一身玄色衣装,面部线条硬朗,鼻子高耸挺直,身上的蛟龙图样颇显得华贵大气。 “莫说什么胡话了,我妹妹倾世公主可是大邺第一美人,这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笑着拍了拍慕雪娆的肩膀,语气颇为宠溺,“快进去吧,莫叫父皇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