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2 / 2)

此时周身别有一股风流少年郎的气韵流动,引得一路上遇见的侯府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穿过道道回廊和座座假山,与侯府主院相连却又自成一体的独立庭院豁然出现于眼前,墨色的牌匾上书两个潇洒的镶金大字,“潇园”。

沈嬷嬷和掌事丫鬟翠蔓一见夏侯简入园,赶忙迎上前去,夏侯简不疾不徐道,“嬷嬷,翠蔓,你们今日辛苦了。”

沈嬷嬷身材微胖,头发花白,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依旧神采奕奕地向夏侯简摆摆手道,“公子哪里的话,老奴能看见公子成婚,娶的还是咱们大邺最尊贵的公主,就算立刻去见将军和夫人,也能向他们交待了……”

翠蔓本来安静的站在一旁,闻听此言,赶紧挽住沈嬷嬷的胳膊制止她,“今天是公子大喜的日子,嬷嬷可是刚才吃醉酒了,要不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沈嬷嬷也反应过来,不该在大喜之日勾起夏侯简的伤心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是老奴糊涂了,公子快去看看公主吧。”

夏侯简点点头,让翠蔓将沈嬷嬷小心搀好,二人行礼退下。

瞳州之战中,虎威将军孟启身先士卒,一番鏖战后不敌祁国大军,最终血溅沙场。他身下无子,只和原配夫人得了一个宝贝女儿,唤作孟允心,意为“行止由心”。孟允心后来嫁给当时的安远侯世子夏侯霁岩为正室夫人,便是夏侯简的生母。只可惜她华年早逝,夏侯霁岩继承侯爵之位后便将侧室周氏扶正。

作为虎威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虽然孟府已经不复存在,孟家的美好回忆仍然贯穿了夏侯简的童年,这不乏都是沈嬷嬷的功劳。她是夏侯简亡母孟氏的奶娘,当年跟随孟允心嫁入安远侯府,看着她生下夏侯简却难产而死,又看着夏侯简一点点长大,时常跟他讲述原来的孟老将军是多么勇猛神武,孟氏嫡女又是多么蕙质兰心。沈嬷嬷是夏侯简身边最亲近之人,他又怎会忍心苛责。

进门之前,夏侯简又理了理衣衫。今日他不叫嬷嬷和翠蔓进门伺候,只叫她们在门外听吩咐,是怕君潇和她的婢子们拘束不便。果然只她们主仆四人在一起时,喜房内便不时有笑声传来。夏侯简轻轻抬手,修长的指骨在门上叩响,“公主,微臣夏侯简求见。”

众人正听巧心说到喜宴之上是如何哄堂大笑,听见夏侯简已在门口,赶忙都整肃仪容。子佩眼疾手快,将喜帕给君潇盖在头上,柏梅才去开门,殷勤笑着把夏侯简迎了进来。

“参见公主。”夏侯简微微低头行礼,面如美玉,举止倜傥,又向柏梅等人道,“诸位今日劳累,后厨已备好酒菜。”

柏梅听出此言是暗示她们离开,可此时喜帕还没掀,她们哪能就这样草草退下,便对夏侯简道,“多谢驸马爷款待,不如奴婢们先伺候完公主和驸马喝交杯酒?”

“无妨,在下稍后会亲自侍候公主就寝。”

夏侯简的回答让君潇眼皮跳了跳,尤其是听见“侍候”两字,身上感觉要起鸡皮疙瘩。只是她的确想与夏侯简二人单独聊聊,子佩等人在此定是不便的,便对众人道,“驸马说的没错,你们先退下休息吧。”

柏梅很是震惊地看向君潇,只可惜隔着喜帕无法看清她说这话时的神情。此刻柏梅脑子里顿时冒出一句民间俗语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公主和驸马两人,一个自掀喜帕,一个口出此言,皆是不屑礼法之人,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子佩自是没有柏梅这么惊诧,她本就直爽大胆,又觉得夏侯简一表人才,自然乐得看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便一手一个拉起柏梅和巧心,将她们向门口拽去,“姑姑有什么不放心的,驸马爷自会好好照顾公主,咱们可别在这里凑趣儿了。”

纤弱的巧心一边看看柏梅,一边又望望君潇,目光最终躲闪地流连在挑眉轻笑的夏侯简脸上,嘴唇里轻轻嗫嚅着,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敢开口,只得被子佩拽着带出了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