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1 / 2)

红鸾帐暖,晨光熹微。

君潇在睡意朦胧间听见身边有两人窸窸簌簌的交谈声,一个把声音压低,却依然清脆悦耳,“时间还早呢,姑姑让公主再睡会儿吧。”另一个态度犹豫,语气温柔,“老身知道公主昨晚劳累,可一会儿还要梳洗打扮……”

君潇轻咳一声,睁眼起身,子佩和柏梅二人闻声一愣,立马走上前来掀开帐幔。子佩挽帘轻笑,“公主可是被我吵醒了?”

君潇摆摆手,“怎会,本就该起了,怪我昨晚睡得太沉。”

她昨日沐浴更衣之时,本想着如果夏侯简赖在床上不走,她该如何对付,谁知出来后发现他竟然人影儿都没了,倒害她白担心一场。

成亲之日本就疲乏,夏侯简又命人把床铺得极为柔软舒适,君潇窝在温暖的被子里,不消一刻便渐渐睡去。月色缱绻,夜色沉沉,她自是不会注意到有人折返回来,在窗边悄悄点燃了一柱安息香,助她安眠好梦。

柏梅掩面轻笑,“公主是劳累过度了,睡得沉是自然的,以后便会慢慢习惯了。”

子佩歪头不解,“成婚大典不就办这一次,怎么还会习惯呢?”

君潇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虽然子佩满脸疑惑,她却知道柏梅在说些什么,双耳倏地变得通红。虽然夏侯简答应她只有“夫妻之名”,别人却无从知晓此事,只当她已为人妇,与夫君新婚燕尔,自然和美恩爱。

此时巧心正巧端了一盆清水进来,为君潇解除了片刻的尴尬,她将水盆放下,跪在君潇身边道,“奴婢来帮公主穿鞋。”

君潇哪里会这样使唤她,连忙说不用。主仆几人又说说笑笑起来。子佩为君潇梳髻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老一少两个女子的声音。

“启禀公主,老奴沈氏/奴婢翠蔓求见。”

君潇忙请二人进来,她知道沈嬷嬷是将夏侯简从小伺候到大的老嬷嬷,而翠蔓和另一个丫鬟也是贴身服侍他的院中掌事,前世都与她碰过几次面。

二人恭敬行礼,在地上跪下磕头道,“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君潇的头发还在子佩的手上握着,她不便起身,柏梅反应倒极快,顺着君潇的眼色一一扶起二人。

“嬷嬷年事已高,你们今后不必多礼。我们虽是从宫里出来的,倒不愿被这些虚礼禁锢。”

沈嬷嬷望着眼前的美人气质如兰,幽雅华贵却又平易近人,心里很是欢喜。公主入府她本是极替公子的高兴的,但又担心天家威仪,怕一个伺候不周舍了自己的老骨头倒不要紧,万一不小心牵连到夏侯简可就罪该万死了,却没想到公主待人倒是如此和善。

但此时的她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又拉着翠蔓向君潇谢恩。翠蔓身着一身翠绿衣裙,虽然相貌平平,但身材高挑,气质沉稳,也不是个多话之人。君潇觉得她身边似乎还少了个人,试探地问道,“你是驸马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翠蔓端庄福了一礼,“启禀公主,奴婢贱名翠蔓,只在小时服侍过驸马起居,后来驸马说不必丫鬟近身伺候,便到外院跟嬷嬷学习掌事了。”

君潇心道,翠蔓年纪轻轻便能接过沈嬷嬷的衣钵主理院内之事,果然是个极聪明灵慧的。她特意强调自己只在小时服侍,是想在君潇面前撇清自己并不是夏侯简的“通房丫鬟”,免得对方对她生出厌恶之意。

君潇点头“哦”了一声,又假装惊异地问道,“那驸马原来身边只你一人吗?”

“原还有个叫翠芩的,前些日子出府嫁人了。”

众人听见答话闻声望去,只见夏侯简已经推门而入。他一早便假装自己是从喜房里出来,然后宣称要去练习书法,还吩咐婢子们不准吵醒君潇。此时又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青蓝衣袍,晨光从他背后徐徐洒下,清透的外衫便映射出点点金光。他与君潇一番对视,笑的满脸灿烂,不同于昨晚同君潇耍赖的样子,多了些在外人面前的风度翩翩。

夏侯简走到近前又道,“公主可还有别的想问的?”

“我不过随口一问而已。”君潇移开视线,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染成了一层别样的情绪。翠芩这丫头她本也知道的,当时和翠蔓一样跟在夏侯简身边,却比翠蔓的性格更活泼可人些,也比翠蔓的容貌更妩媚动人些。在君潇记忆里,周氏好像还当着白滟晴和琅弦公主的面提起过想给夏侯简抬举个通房,眼神瞟向的就是一旁娇羞的翠芩,只是被诸人装聋作哑地糊弄了过去。

白滟晴虽然心中不悦,但她毕竟贵女出身,自视甚高,不屑于暗地给翠芩使绊子。便是一直到了夏侯简献妻之时,翠芩还好好地呆在安远侯府。这一世怎么突然就被夏侯简打发嫁人了,倒真是有些奇怪。

“公主没生气就好。若惹得公主吃醋,便是箐之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