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行渐远。
宋锦神情恍惚。
“大郎媳妇,还在发啥呆呐,快进屋去。”小刘氏对宋锦好得出奇,最主要是这侄媳妇大方。
宋锦笑着点头,转而往屋子里走。
宋绣不知何时站在宋锦屋子前,“姐在难过吗?”
“你又想要做什么吗?”
宋锦冷眼看向宋绣。
宋绣抿唇幸灾乐祸一笑,“我从换亲那天起,就在等着今日呢。”
“是么?那我明日把你的欠条,送去黟县最大的青楼春桂院,你满意吗?”宋锦神态凉薄,带着宋绣罕见的恶意。
“你疯了!我现在可是秀才娘子!”
宋绣尖叫。
瞬间吸引了秦家其他人。
“咋了咋了?”
“小婶在尖叫个什么鬼?”
“老四媳妇干啥吓得大叫?”
有人往这边看来,一看是姐妹俩又起争执,早就见怪不怪的秦老大等人,还懂得避开一点,可小刘氏就不是了。
那双八卦的眼神儿,恨不得盯上这边。
宋绣失去的理智骤然回归。
再看到宋锦那丝毫不带玩笑的眼神,宋绣怀疑是不是秦驰将死刺激到了她,“我一会将钱还你!”
“那也要我答应不答应。”
“我管你答应不答应,我给你钱了,你就得把欠条还我!”
当初那欠条宋绣压根不想写。
是被宋锦威逼着写的,一时得意忘形了来挑衅宋锦,现在宋绣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不来了。
宋绣回屋子里,飞快拿出千两银票。
当初宋绣从宋家出来,身上是藏着银票的,只不过此事她从来没跟宋锦说过。
“啪啪!”
“开门!宋锦,给我开门!”
宋绣在外面拍门。
宋锦知道她要做什么,拿出了欠条,宋绣飞快塞给宋锦千两银票,再抢走了宋锦手里的欠条。
查看过没有问题。
立马就撕碎了!
“哼,没有这个,看你以后怎么威胁我?”宋绣又是趾高气昂。
在宋锦冷冷的眼神下,宋绣背脊生寒地回房。
重生回来的宋绣染上了许多的恶习,愚蠢自私又胆小怕死。撇开了曾经那层血缘关系,这是宋锦对这世宋绣的评价。
宋锦厌恶宋绣。
但只要宋绣不踩过宋锦的底线,宋锦不会处置她。
不然,岂不是帮了秦明松一把?
她宋锦是那种做好事的人吗?
宋绣就是横在秦明松和白翠微之间的一根刺,是恶心秦明松和白月光的存在,前世宋锦就被二人膈应了多年,总要有個人替她恶心回去是不是?
仅凭着这一点,宋锦就不会真的拿宋绣怎么样。
从宋绣手里弄出一千两。
是恰好宋锦需要银子,有钱了又能做不少事。
等回到屋子里。
还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刚才宋锦站在院门前,很想让他不要去。
当看到那个明显不似普通人的车夫,刹时想起了秦驰身上的秘密可能不比她少,想让他不要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
暮色如浓墨般缓缓降临。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被乌云吞噬,大地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忧郁笼罩。
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树梢,发出低沉的呜咽,宛如诉说着无声的哀愁。
临近歙县的一处河道。
河畔上火把渐次亮起,却难以驱散这弥漫的压抑,血腥味浓郁,尸体残肢隐约可见,在这里明显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伤亡了不下上百人。
这时有护卫在收拾残局,将尸体就地掩埋。
还有人替伤者包扎。
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
帐篷外面里三圈外三圈的守着护卫,将帐篷严密地保护起来。
而帐篷内灯光通明,尤其是床上照得很清晰。
秦驰肩膀上插着一支箭。
去了半截箭身,还有箭头尚未拔出。
秦驰正昏迷未醒,是景大夫给他用了迷药。
景大夫和药童正在准备拔箭的事宜。
帐篷里除了景大夫和他的药童,和受伤的秦驰外,还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
年岁三十的模样,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他面如冠玉,却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还有那瘦削的身形,好似风中摇曳的翠竹,优雅而脆弱。而一双眼眸深邃而忧郁,又仿佛蕴藏着万千的故事。
尽管长年病弱,他站立的身姿依旧挺拔,犹如雪中青松,坚韧而不屈。
人是在帐篷,却只字不发。
他仅是面容平静地看着景大夫给秦驰疗伤。
直到景大夫将箭拔了出来,将伤口包扎好了,那男子这才晃了晃身子,状似这才意识到疲倦。
是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名文人打扮的中年雅士。
有他扶住了,这才没有摔下。
“世子!”
那文人扶住他,出声安慰道:“公子不会有事,世子还需保重身体。”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