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取得这样的战功和记载。
乔琰觉得这是个归心之举也着实没错。
此外,在此地再复停留的五日也并不只是休整、立碑而已。
步度根最终还是得到了兄长死讯,但他深知,自己在此时绝不能将魁头之死怪罪在乔琰的头上。
只因他同时也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骞曼出于对汉军的恐惧,东行并未回头,甚至选择了投奔鲜卑支部而去。
于是步度根飞快地将手下的众人给召集了起来,一面将因为动乱而四散奔逃的族人加以安抚,一面将自己继任单于之事放到了台面上。
在这番举措中,鲜卑王庭的位置也朝着北方推移了一段距离,起码先过了独洛河,如此一来,就算有外敌来袭,对他们来说要做出防御也容易得多。
而后,步度根丝毫没有耽搁地开始执行一件事,便是乔琰先前所说的牛羊残骸收集。
他虽然不知道那位并州牧到底是为何需要这些东西,但已经死去只剩一座骨架的牛羊,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用数千具这样的骸骨换来他们暂时安定的处境,而不是被乔琰再度回头痛击,着实是很划算的。
于是在乔琰离开鲜卑王庭的四日后,步度根就已经将这一批残骸装车完毕,朝着边境送了过来,也正好不必抵达雁门,直接在半道上由乔琰接管了过去。
连带着被她给昧下来的,还有那些拉车的马匹。
步度根派出的使者很难从乔琰这个顺理成章接管的动作中看出她此举的有意无意来,而他尚在迷茫的状态,就被乔琰拉着欣赏了一番水潭中的石碑。
“我走以后,此地应当不会被破坏吧?”乔琰指着石碑上的字迹问道。
那使者连忙摇了摇头。
若是他们真敢这么做,以这位乔侯的脾气,难保她下次会不会将字给刻在他们的脸上。
何况只是放在此地,又没往他们王庭里摆,乔琰作为得胜一方自然可以这么做。
“那好,我们走!”
听到这个煞星总算要回到阴山以南去了,使者本能地松了一口气。
他目送着这六千人的队伍带着他们于战斗中丧命的同胞尸体,带着原本就在这中转驻地内的牛羊,带着这些死物活物上贡一道朝着南边而去。
眼见对方的身影淡去,他自觉自己虽然又损失了一些车马,却也总算对得起步度根单于对他的嘱托了。
只希望今年秋日的上贡能让对方当真换来双方的和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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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当然还是很讲信用的!
以步度根为首的鲜卑人,目前是她的重要牛羊马匹产出大户,她怎么也不至于在这会儿做出竭泽而渔的举动。
在离开那赛音山达的四日车马缓行后,她终于抵达了雁门郡与关外的边境之处。
因这几员悍将都被乔琰带去了塞外,雁门太守郭缊干脆亲自前来此地镇守。
不过让乔琰有些意外的是,这人自己来守关也就算了,把自家只有六岁的儿子带过来,算是个什么情况?
那小童看着这些看着灰头土脸的士卒,又看了看被他们带回来的成群牛羊,眼睛亮得出奇。
被张杨给一把举了起来,以便他将这长队给看得更加清楚后,他非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反而扯了扯张杨的胡子问道:“阿叔,那些只剩骨头的都是被你们在路上吃了吗?”
乔琰在旁将他这个问题听了个清楚,毫无欺骗小孩负罪感地回道:“不错,这是我们行军路上的消耗,将它们带回来种到地里就有新的牛羊了。”
“……”郭缊很想说,虽然乔侯您今年确实只有十四五岁,但是可以不需要这么有童心。
但一想到此番实是这并州境内历年来备受胡虏进犯后,头一遭主动出击的胜利,他身为并州人是该为此而觉心潮澎湃的,一时之间竟然难以说出话来。
他又听乔琰问道:“郭太守,可有酒肉与诸位将士?”
“有!自然有!”郭缊忙不迭回道。
他们出征一月,哪怕明知以乔琰和这位随行大将的本事,大约并不会出什么事,可一旦他们没有消息传来,总归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塞外的气候、迷路的可能性,以及那鲜卑胡虏素来表现出的劫掠天性,如何能不让人担心出现意外。
好在他们带着战果而回,明摆着没经历过太多苦战,只是因为关外的环境让他们个个都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即便乔琰还没说他们在这趟出征中所达成的真正战果,对这番出塞作战出生入死的将士,也合该以好酒好肉犒赏!
早在乔琰离开雁门的时候他便让人将酒放在了州府的仓库中,现在正是让它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乔琰笑道:“那好,让将士们洗漱一番去校场上,我手书一封你替我送去太原告捷。”
别说这些将士们,哪怕在这出征的队伍中,乔琰作为统帅理所当然享有的是最好的待遇,在此时都觉得自己的身上像是结了一层风沙的壳子。
这阴山山脉对风沙的阻断作用的确是……相当明显。
等她梳洗一番换上了方便行动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