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困顿而倒伏在一旁的士卒扎去。
他身边的骑兵士卒更是在他这一个驻足之间,已经朝着那营盘深处杀将而去。
可也正在此时,牛辅忽觉长枪所刺中的手感不对,同时也让他不免心觉不对的,是这营地之中巡逻的兵将也委实太少了些!
这不是用对方有所懈怠就可以解释得通的!
他直觉不妙,又已听到郭汜比他更快地喊出了一句“撤军”,可比他们两人的反应更快的无疑是布置这西侧包围圈的赵云。
在牛辅与郭汜突入而来的方向,早有并州军从南北两侧而来,形成了收拢的堵截。而这白袍银枪的青年将领,已经率领自己麾下的精锐骑兵自北面急冲而来。
这营地之中的任何一处绊马索与鹿角栅栏都是赵云领着这些骑兵亲自布置下去的,哪怕此时夜间昏黑,他们也绝无可能会做出什么错认的判断。
自五年前来到并州到如今,赵云所接手的任务,从县尉琐事到兵曹从事所负责的州中治安,从对战黑山白波,到戍守朔方郡,甚至还被乔琰带到了塞外打过休屠各胡与鲜卑。
他本就在为将之道上有一份罕见的天赋,又如何会在这等优势已在己方的情况下失手!
从牛辅等人的角度所见到的,便是他们掉进了这并州军的陷阱还不算,对方派出的这青年将军,比之当日于北城之外射出一箭的神射手,还要给人以最直观的震慑。
这手执长枪的青年将军领着身后的骑兵自北面冲杀而来,简直有如入无人之境的凶悍,他们还尚未从落入圈套的惶恐中缓过神来,后军与并州军的交锋声响震天,而今这主将所在又遇上了个这样可怕的对手。
牛辅连忙拨转马头,一面让骑兵尽快聚拢在他的身侧,一面意图快速退出对方的营地。
可这混乱之中的折身回返,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冲得太急的前列骑兵已经摔入了前头的壕沟之内,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长枪兵捅了个对穿。
正在朝着牛辅汇聚的骑兵为横空出现的绊马索所绊,摔倒在了地上,便见自南北方向的盾刀兵呼喝而来,将他们夹在了前后壁障之间。
牛辅心头大乱,却已见赵云的银枪如龙出海已到面前。
他连忙提起长枪应战。
可赵云平日里切磋的都是张辽吕布这样的同僚,这牛辅却仰仗于自己在董卓军中的独特地位,哪里会想到精益求精之道,险些被赵云在三两回合内给斩杀于马下。
得亏对方乃是一小将,在力量的持续性上多有不足,在牛辅身边的亲兵合力护持之下,勉力将赵云给阻拦了下来。郭汜快马急冲,将牛辅给捞到了马背之上,一边扫开了朝着他们飞射而来的箭矢,一边带着牛辅从这包围圈中为数不多的薄弱处攻杀而出。
可他们虽借着这道杀开的豁口逃出了生天,这原本追随他们而来的一千多骑兵,却在此时只剩下了百多骑。
只剩下了一成的兵马!
乔琰的并州军并未全部抵达河东,按理来说,夜间冲杀破营,千多骑兵已经是绰绰有余的数目,却哪里想到反而来上了一出攻守易位,他们这些前来偷袭的却落了个被当做猎物的结果。
更让牛辅难以想到的是,他还未行出多远已听到了对方整齐划一的口号,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耳中。
喊的正是——
“董贼诈会夕阳亭,赔了赤兔又折兵!”
而后便是一阵让他听来只觉羞恨万分的笑声。
在这笑声之中他又如何会猜不到,他方才能杀出重围只怕也是对方有意为之,正是为了让他将这个消息给带到董相国的面前。那小将也未必没有将他们斩杀殆尽的余力。
赔了赤兔又折兵!
这确实是他们此时情况的真实写照,可他此时听之都有种想要呕血的冲动,若是将其汇报到了相国的面前,也不知道会得到何种反应。
偏偏他在此时唯独能做的也不过是继续由郭汜带着一路往南逃窜,以防对方改变了主意,又将他给留在此地。
乔琰冷眼望着对方这狼狈逃命的一幕,在脸上缓缓浮现出了个笑容。
在对方来袭所发出的动静中,她快速披衣起身,也将手下的将领给召集到了身边。
此刻她遥望牛辅败退的阵仗,以手中的两截三驳枪指南而道:“那董贼老儿吃了这一败,随后必定不敢再小觑我等,派出的将兵也必将比今日更盛,然我进取洛阳之心绝无更改,望诸君与我共破此敌!”
她又复开口,以同样坚决的语气说道:“先入洛阳,取董贼老儿首级者,那赤兔名驹便归他所有!”
吕布早在赤兔被送到乔琰面前的时候,便看上了这匹世所罕见的宝马,如今听闻乔琰竟要将其作为斩杀董卓的奖励,当即摆出了一副摩拳擦掌的状态。
不过他到底还是记着点这主从关系,又问道:“君侯不将这赤兔宝马收为己用吗?”
在吕布的视线中,这起身之间仓促的君侯眉眼间毫无困倦懈怠之色,依旧一派锐气如刀。
只听她朗声一笑,回道:“我纵无赤兔为骑,难道便入不得那洛阳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