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了几支朝着他射来的箭矢,姑且保住了他的小命。
可摇晃在孟津关内的火光让他无端觉得自己好像还并未睡醒,眼前一阵发黑发红的错乱光影,耳中所听到的消息也都是他手下的哪个亲兵,又在意图带人作战冲出一条出关之路的过程中,被人给斩杀在了当场。
他到此时可以确定,本应当作为庇护的城墙,在此时反而成了对他而言的囚牢。
偏偏他还听到了此时敌方投入更多兵将入城所发出的动静。
他只能在此时选择依托于守关之中的壁障掩体,与残存的亲卫兵卒一道,等候从小平津方向前来的援军。
他也不免在心中打鼓,这对面的并州军为何可以如此顺利地登上这一面的河岸,莫不是——
莫不是那徐荣已经投降于汉军了!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忽然陷入了这样的危局。
要是让徐荣知道这家伙此时在想些什么东西,说不定都想要后悔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调配士卒,预备前来支援。
孟津关位置发出的求救信号他绝不能做到视而不见。
这也并不只是因为牛辅在董卓的安排下变更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而是孟津与小平津之间的守望相助极其要紧,否则何必在这不到十里的范围内设置出了两道关隘。
可在他整装登上小平津关城头的时候,前方黑暗中的江水让他无法去推断下游方向的情况,从陆上所能见到的也只是远处山中忽明忽暗的信号。
对方来了多少人?
孟津处的信号虽然还在闪烁,却无法以最为直观的方式告知于他交战情况。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先着人将消息送往洛阳,而后自己整装列队出发。
但就算是他派出了信使,他也不敢确保这条消息一定能够及时地被洛阳城中接收。
这些上马出关送信的士卒也并不知道,他们会在山道上遇到吕布这等凶悍的拦路虎。
当然,另一方出行作为援军的也没多舒坦。
徐荣所率领的这一支足有一三千人的援兵,前头的五百骑兵先行,后方的步卒以快速跑动的方式跟上。
这本是个分作了两批的稳妥应援。
但谁又会想到,麴义率领了三百重甲士一部分持着盾牌贴伏在岸边、一部分靠着山壁而站,在步卒跑动过半的时候忽然喊杀而出,将这支队伍几乎居中斩断!
换成是在白日里,这种埋伏绝无可能会起到这样好的效果,可在这个天光晦暗的夜里,这一支队伍造成的杀伤力和破坏性可想而知。
一千横空杀出的重甲士在极端情况下甚至能对上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如今这三百重甲士要想杀退这批援兵之中的步兵也显然只能说是小菜一碟。
徐荣耳闻后方的动静,心中一紧,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必须做出一番抉择。
他到底是要先掉过头去支援后方的队伍,还是要继续往前前去救助孟津,只能选择其一。
偏偏在麴义有意控制了杀出的时间后,这是个前后都无法快速摸清状况的局面。
麴义在韩馥的麾下,哪怕是来到了并州也没得到多少作战的机会,早憋着一股想要证明他本事的气。
即便这些重甲士到他的手底下时间也不长,但这些能承重甲的自然是兵卒中的佼佼者,对他而言已有若利器傍身,更是让他攒着一口气直接冲杀到了这些步卒的前头,绝不给他们继续往前给徐荣报信的机会。
这三百人同时发出一个“杀”字所发出的气势,更是让人不得不对这后方到底出现了多少敌人,产生一种错误的判断。
徐荣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了往前。
前方还有入邙山的隘口,便是那孟津关下的战事情况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协助的范围,他也可以快速转道回返洛阳,加入到守城的队伍之中。
然而当他往前奔行到已能看得见前方军营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山头山口都已经登岸的并州军占据。
孟津关内的战事,也已在人数优势都不复存在的时候,彻底进入了尾声。
牛辅在何处他不知道。
他能看到的只是,那位胜券在握的乔侯骑乘于送过岸来的朱檀马上,提枪策马立于一排甲兵之后,在周遭的火光中显出好一派睥睨天下的气度,也正朝着他看了过来。
眼见这小平津关的守将亲自来援,乔琰不由笑道:“徐将军,你这一出自投罗网,看来是要将小平津也送到我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