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说到“校尉”二字的时候,他看到对面的一位将领朝着他看了一眼。
那人是自小平津方向过来的,让徐荣不难猜出,此人正是袭击他后军步卒的重甲士将领,先于其他士卒一步回来向着乔琰汇报此番战况。
天光熹微自外间映照而来,正将对方凌厉桀骜的面容映照了个分明,却也同时映出了他眼神中那种,大概可以叫做羡慕的情绪。
徐荣稍有些疑惑于对方这个反应,不过这显然不是此时的重点。
他又接着说道:“我自领兵前来这孟津渡支援之前,曾经与关内守军提及,如若日午之前我未曾返回,必定是孟津渡与我本人一道有失,他们必须出关塞后从多个方向跨越邙山回返洛阳,将此军情送到。”
“君侯已知我要前来,必然想到我向洛阳方向报信,但山中驰道拦截容易,以人力翻山报信却不易拦截。君侯麾下万人,行军过山路三十里,必定落在我方信使后头——”
“所以此时还需先令我回返继续掌握小平津,以防消息外泄。”
乔琰思忖了一番后问道:“小平津关的守军中,凉州部将多少人,北军五校士卒多少人?”
徐荣没想到,她问的并非是他往这一去小平津是否是纵虎归山,或许正如她所说,不会疑他已是个不需再多言的事情。
他正了正面色回道:“凉州军三百人,北军三千人。”
“三千人……”
这三千人若是按照徐荣这等说法,继续保持着镇守于小平津的状态,以免消息外泄,确实符合乔琰此时所需。
但这也同时意味着,在此番清君侧的目的达成之后,这些人将由被迫从贼转为重新归编五校,总归是跟乔琰没什么关系。
可这些经由过精英训练的兵卒,若是能趁着投效于她麾下从军这些的过程,直接被她收编,岂不是更好?
早在那先前遴选度辽将军的比试中,乔琰就已经对这一支集合胡骑、越骑等各兵种为一体的队伍有些眼馋了。
如今这个秩序混乱,加之洛阳也并不算安定的环境,恰恰给了他们挪窝的可能。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让他们协助于进攻洛阳一战。
这样才是“自己人”。
她问道:“若我除却讨董檄文之外,还有一封清君侧的圣旨在手,文显可有办法说服麾下士卒一道参与洛阳攻城战?”
徐荣讶然看来,便见乔琰朝着也已抵达南岸的郭嘉伸了伸手,从他这里将圣旨给取了过来,递到了徐荣的面前。
“先帝殡天之前,已知陛下年幼,必有人心思变之事,大将军彼时威逼皇权,似有不臣之心,我为先帝提携之臣,自当为平定京中乱局一尽心力。可惜彼时洛阳内乱,我却仍身在漠北征伐,这封诏书到我手中之时,董贼已入京城。”
“此人初时擢拔贤良为州郡宰臣,虽未有辅政之名,也未必不能现天下清泰之象,故而我并未将这诏书拿出来。而今——”
“而今情形不同。”乔琰颇有几分唏嘘之意,“董贼倒行逆施,人所共憎,一旦迁都长安,洛阳王业不安,汉室尊荣不再,值此之时,洛阳唯有速胜而破!若能以此诏书换来北军五校助力,急攻洛阳北城,免于祸及北郭之民,拿出来倒也无妨。”
徐荣看得清楚,在这封诏书的末尾盖有玉玺印章。
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在印痕的边角处还有些细微的差别,料来正是那传国玉玺于前汉之末被王太后摔碎后修补的位置。
他自跟随董卓进入洛阳后便听闻,当日袁术袁绍等人烧宫仓促,二位皇子与张让蹇硕等人一道逃亡得过急,并未带上玉玺,那玉玺在早前为张让所藏匿,却因为张让之死而消失无踪,哪怕是如今的新君刘协也不知道这印玺去了何处。
乔琰手中这份诏书的效力便大大提升了。
他回道:“若如此,要说服他们不难。此事交予我去做便是。”
徐荣对这些北军士卒的掌控力非牛辅可比。
这些曾经参与过西郊大营演兵的士卒也还记得,彼时天子赐予乔侯以并州牧之职的时候,是对其如何器重非常的。
这份委任说是力排众议也不为过。
她手中会有这样一张诏书,甚至不需多费口舌去解释缘由。
而除却师出之名,还有另一个理由。
哪怕此时董卓掌握有天子刘协,可这种名不正言不顺、又得到了天下名士讨伐之人,很难不让他们在为之效力驻守期间也心中忐忑。
他们是否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呢?
若非念及他们的家人也大多身在洛阳,只怕此时人早跑了大半了。
好在如今乔侯持天子诏,以万人之众渡河而来,又说服徐荣投诚。
若此战之中董贼可擒,他们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家人因此受累,更可因此一战,而洗脱身上的为人伥鬼之嫌!
好事!
在日暮之前,他们已为人所统帅,赶赴到了孟津渡前,与乔琰合兵一处。
虽有些可惜的是,他们之中被徐荣派遣出去在夜间报信的,按照乔琰给吕布的指令被他留在了邙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