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不得出这样的结论。
相对而言,从高平往长安方向的路线,要比从高平往凉州腹地金城走更加容易。
这也是一条在这几年之间多为羌人所选择,用于进犯三辅的路线。
董卓继续说道:“黄河渡口孟津一战,她明面上造船欲渡孟津,实际上却是依靠着羊皮囊渡河。”
在洛阳被攻破后,这种特殊的渡河工具不可能瞒得住别人,在有乔琰制造出的胜利面前,这也成为了一桩京畿地带的美谈。
“高平城一战,她明面上以南匈奴人垦田于子午岭,实际上却是悍然出兵,强攻破城。”
“有此二战,皆取障眼法破敌,如今也未必不可为。”
董卓站定了下来,将视线落在了屋中的地图上。
他早年间发家的时候,也有过一段没有李儒为他谋划的时日。
可大约是时间太长了,这会儿拼命转动脑子,只觉头脑有些生锈。
但也可能,只是因为他眼下面临的局面太过麻烦,才让他觉得半边脑袋都在隐隐作痛。
“韩遂不赴逢义山之约,备战于金城、榆中一带,马腾于陇西策应,随时可借洮水支援。可如果他们二人兵马不动,乔琰却转头直接进攻三辅又该当如何?”
“你们觉得是否应当削弱其他位置的防御,全力戍守长安以西的这一线?”
董卓原本的算盘打得很响亮,在凉州有马腾韩遂作为援助,哪怕乔琰先选择攻袭长安,他也可以发动羌人散部和那两支凉州军阀从背后进攻,正是两头夹击之势。
但现在他的后援中,羌人散部在乔琰的军屯扩张和暴力劫掠中,没了这个偷袭于她的胆量。
马腾和韩遂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收拢布防兵力再出战,必然耽误时间。
而有了这个时间差,按照乔琰麾下部从在高平城一战中所表现出的强势,她真的打不进三辅吗?
拦截在长安以西的郿坞,再怎么按照董卓的意思打造成了一座坚城,又令李傕把守在此地,也还不及高平的河深城坚。
这道防线未必就能奏效。
“我不建议相国撤去华阴的防守。”段煨听完了董卓的这番分析后回道。
“并州军要进攻长安,按照目前展开的战线有三条路,其中高陵的那条,两山夹道最窄,直道的情形最容易监测,相对防守容易。但华阴需要防备并州内部直接走黄河或者北洛河水道直入关中平原,本身的隘口又太宽,依然必以重兵把守。”
董卓点了点头,认可段煨的这个判断。
段煨继续说道:“另外一条路就是目前走高平方向而来的,这一条同样把守不易……”
他想了想,似乎在迟疑是否要接着说下去,见董卓朝着他投来了个准允的眼神,他才说了下去,“我的建议是,虽然临阵换将多有不妥,但为了达成长安的全线防守,也不可不为。”
“请相国令张将军改驻华阴。我在此地所设的军屯已初见成效,后来者循规而做就是。张将军麾下的骑兵不差,在洛川也能展开作战。”
“令李将军改驻高陵,此地险关不易出错。至于我——”
“我去替相国守住后方的凉州来犯兵马!”
段煨的这话一出,董卓当即合掌而笑:“有忠明这句话,我就不担心了。”
董卓绝不会怀疑段煨的忠诚,因为段煨这位段颎的族弟比谁都要清楚,在这个凉州人走不了正常升迁之路的局面下,只有让出自凉州的董卓置身于高位,段煨才不会和段颎落到一个下场。
如今最大的威胁是来自于凉州方面,也只有让段煨去把守那个方向,才能让董卓觉得安心。
在隐约窥见了朝堂上众人对于乔琰进攻长安的喜闻乐见后,董卓毫不犹豫地完成了这一出人事调度。
他已经从洛阳往长安逃窜了一次,便绝不打算再跑第二次,所以他必须将此地严防死守!
长安以西,段煨。
长安以北,李傕。
长安以东,张济。
这就是这一番调整之后的布局。
董卓的这种积极备战态度显然是能传递给他麾下各位将领的,这场兵员调动也就进行得格外快速,或许对此事唯一有些不满的也就是李傕了。
他与随军的妻子抱怨道:“你说相国这是什么意思?高陵要比郿坞和华阴守卫的难度小,我只要还长了一双眼睛就看得出来。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将我们这些人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李傕当然知道,他和段煨的实力是没法比的,可他怎么说也是和张济算是平起平坐的,怎么就是让张济去接手段煨的屯田结果,而他只能在高陵这地方呢?
相国言外之意,他的实力不如那两人!
不带这样潜台词地嫌弃人的!
李傕心中的不满溢于言表。
却听他夫人说道:“这有点什么,相国不是也说了,让你还得分兵一部分驻扎在昔年甘泉宫的位置,形成两道防御,因你还有一外甥可委派才给了你这个任务。”
“高陵为泾水河口,地位要紧,淳化为直道终点,也同样是要害之地,甚至是前汉的陪都所在。要我来选,我还宁可住那儿去。若不是式儿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