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此事了,这一番另类的激将法会引发出何等变动,且先等等再说,眼下不过三月,今年还长,有些事情还得安排下去。”乔琰说道,“我在长安应当不会待太久,没有多余用来耽搁的时间。”
“我听闻皇子扬此时在你那大司农从属的官职上历练,不必对其多加关注,今年的天时不佳已成事实,你和仲饶还有的要忙。”
程昱回道:“此事我心中有数,按照君侯去岁的安排,今年若还有旱灾持续,只怕我们就得动用秦岭山前的那处地下水库了,对于有些光靠着水井灌溉也难以维持其土壤存水的地方,我们已做过土地勘探,会在走访后令其改种胡麻,以油换粮。粟米的耐旱条件也不算太差,在大部分地区都能覆盖。”
“又所幸益州、荆州和扬州地界上的逢旱情况没有北方严重,有君侯居中调度,要维系各地粮价平稳不难。”
相比之下,地盘全都在北面的袁绍,日子就要难过得多了。
别看乔琰因为掌控州郡的扩张不得不在各地的防线上增派人手,又需要耗费不少心力在内部的平定大业上,在这天时面前,地盘的广度也恰恰意味着抗衡灾变的能力。
“仲德办事我一向放心,”乔琰颔首,“说到益州,益州南部的情况如何了?”
益州刚落到她手中的时候,所持有的也只是刘焉原本扎根势力较为深厚的区域,益州南部依然是南蛮活跃之地。
在姚嫦、褚燕等人被乔琰各有委任,加上益州士东州士在新任益州刺史吴懿手下达成势力平衡后,这个掌控范围才开始逐渐往南推进。
十月里,被乔琰寄予厚望的法正也被派遣到了吴懿的麾下,替正在平乱之中的姚嫦出谋划策,外加上从凉州前往益州南部的赵昂王异夫妇,算起来阵容也不算差了。
可惜乔琰此前被洛阳方向的收容流民之事,以及徐州扬州的种种变故牵绊着手脚,一时之间难以还有多余的心神分在此事之上。
故而今年的正月里乔琰对益州方面做出了指示,除非有对益州南蛮的突破性进展,又或者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送抵司隶的战报暂时先在挪交大司马府备案后转交到程昱的手中,由他做出上位指示。
程昱显然很清楚乔琰此举的用意何在。
在将一部分大司农所属职务挪交给了秦俞后,他将益州部分的总指挥职务接了过去。
此时听乔琰发问,他便回道:“二月里南蛮之中的一支与护羌蛮中郎将的部从起了冲突,我方的山地战优势不差,又在益州募招了不少本地精兵,只是对面的板楯蛮背后有益州郡大姓雍闿的助力,另有一支彝族人军队为之策应,一时之间打成了僵持局势。”
益州境内的其中一个郡同样名为益州,位处益州的南面中部,上接犍为郡,东临牂牁郡,的确是姚嫦、吴懿等人还难以深入的地方。
彝族和板楯蛮,也就是氐人联手,再加上益州郡大姓的支持,她们这一边的人吃亏也算寻常。
氐人、彝人、羌人盘踞的益州南部才是真正该当被称作蛇虫虎豹出没之地,就算是强龙也难压这样的地头蛇。
乔琰托着下巴,思忖着雍闿和彝人的联盟,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耳熟。
又听程昱接着说道:“因益州方向君侯没打算投入太多兵力的缘故,要想依靠人数优势将这些南蛮平定有些难度,益州北部的当地豪强也还需要留有足够的兵卒用于镇压,故而我在送交益州的书信中写道,对统领板楯蛮的李虎和统领南彝人的孟获只可智取。”
“三月初,也便是君侯在回返长安之前,那头有新消息传来,说君侯委任的牂牁太守之妻王夫人和姚中郎将联手设伏,将孟获给擒住了,法孝直正在意图凭借此事将那李虎也给顺势抓住。”
“法孝直在信中写道,辽东那边对公孙度行三擒三纵之策,益州这边虽也考虑过这等想法,以便令这两位蛮人领袖归服,但碍于地形限制,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们至多也就是凭借着抓获住了这两人,将那位隐藏在幕后的雍闿也给抓出来。”
“拿捏住了这个出头鸟,其他的情况便好安排得多了。”
程昱见乔琰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有些愣神,开口问道:“君侯?”
乔琰笑了笑,“无事,我在听着,有进展便好,也不枉我将他们安插在这个位置上。”
她只是终于想起来为何听到雍闿和彝人有些耳熟了。
南蛮孟获!
在众多文艺作品,甚至连华阳国志之中都记载以七擒七纵的南蛮孟获!
她原本还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人物,至多确认南中蛮人里,孟姓确实是其中的大姓,但孟获是否真的叫做孟获,又是否真有七擒七纵的典故,那便无法确定了。
但眼下以姚嫦等人和南蛮的交手来看,他们还真遇上了一位有这名字的彝人领袖。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某种缘分。
至于另外一方的板楯蛮,竟也不能算是全无来头。
李虎的后裔李雄,建立了五胡十六国中的成汉政权,在蜀中称帝。
不过而今,无论是孟获还是李虎,无论是板楯蛮还是彝族人,都没有这个继续割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