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邺城那头凭我的本事也混不到出人头地,”他冷笑了一声,“在座人人都得为此负一份责任,何敢只将事情推在我的头上。”
“您若是真有本事,大可现在就往长安去,没法说动那位陛下,就去和宗正廷尉两位套近乎好了。有这说我放肆的时间,那崤函道都走掉一半了!”
这位族长还当真生出过前往长安的想法,只是他生怕自己到手的好处没能拿到,却先让自己在乔琰的评判中成了个急功近利之人,到时候让这分属同姓的渊源彻底在他这里了断了,此刻听到这后辈如此说,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干脆将这个迂回作战的想法都给吞了回去。
倘若乔琰知道这梁国乔氏的内部还能在这等时候搞出一番狗咬狗的戏码,大概真要对这些人再刷新一番认知。
但这些惹人烦恼的人物没有以皇族自居,直接跳到她面前来,让她取代汉室后意图大展拳脚的振奋心情遭到破坏,从某种意义上也得算是个好事。
不过,若说这乔氏族长何以能有这等自知之明,大约还是因为她在登基之前将王允等人给铲除,就连刘扬也没例外。
既然汉室宗亲的身份不会是乔琰对人手下留情的缘由,那么他们呢?
他们这些人甚至还不像是刘虞刘协这些大汉宗室一般对乔琰有一份献出皇位的渊源,哪里会因为他们都姓乔,就真能确保乔琰不会在一怒之下将他们都给宰了。
别人怕不怕杀戮世家子弟的危害,他们不太清楚,但乔琰已陆续在凉州、扬州和关中开过刀了,哪里还会有这等顾虑!
自乔琰得到乐平侯的位置到如今,将近十二年的时间里,他们已做了太多错误的选择!
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希冀于乔琰能忽然回心转意,还不如他们直接站到邺城朝廷的立场上。
他这想法还只是产生了个雏形,他便已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上门造访之人。
来人正是寿张王氏子弟。
对方倒也直白,在被乔氏族长迎入书房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打陈留来的,陈公台约见了张孟卓并告知于他,曹孟德极有可能意欲带着兖州和豫州归并到大雍治下。”
才因为乔琰称帝的消息引发了族中的一场闹剧,乔氏族长的脸色顿时一变。
但他斟酌了一番说辞,还是回道:“你将此事告知于我也没什么用,我这乔氏之中先后折了太守、将军,又被那位分宗立户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能力干涉州中局势,一应事务也不过是那位兖州牧定夺罢了。”
“倘若真因这一出倒戈,让这天下一统的结果尽快到来,对我等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吧?”
“不算吗?”这王氏来人端详了一番他的脸色,直看得乔氏族长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愉和尴尬来,这才接着说道:“我今日前来,上来便与你说了件不太应当外传的事情,您还不明白我的诚意吗?”
“倘若您非要我明言的话,那我也不妨送您句话。”
“兖州豫州倘若当真要以这等方式易主,首功必在曹孟德,敢问足下,你与那曹阿瞒关系如何?”
乔氏族长一噎。
他虽不像是寿张王氏一般,因为在正面上嘲讽于陈宫当年为曹操筹措粮草之举,也因王芬之死和曹操之间存有龃龉,但当年那封送往邺城的信总还是客观存在的,谁知道会不会被曹操翻出旧账来。
他和曹操的关系当然不怎么样。
“第二句话,那位长安天子爱憎分明,足下到了长安到底是能讨得了好,还是要被她寻机打压,以免族中有人给她添麻烦?”
这一问同样犀利,乔琰若是真有和宗族重修旧好的打算,根本不必在当年以这等激烈的方式斩断联系。
当年如此,今时亦如此。
有乔岚乔亭和乔真在,她也并非是一个孤家寡人的状态,有兖州乔氏的存在和没有,对她没有任何的区别。
与其有人试图上门来攀关系,还不如将其压灭在萌芽状态。
他们能不能抵达长安,很可能都会是一个未知数。
“第句话,你以为会被那位长安天子打压的,只是你乔氏一门吗?若只是如此的话,陈公台这等深谋远虑之人,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是啊,陈宫为何要这样呢?
倘若曹操携两州之地并入乔琰麾下,又有昔年和乔琰之间的旧相识关系,就算不能像是如今的邺城朝廷一般,在他原本就已有的兖州牧位置上又加封了车骑将军,也总不会被亏待的。
也正好可以将曹操所受到的待遇朝着那邺城做出一个示范。
投降于她在任何时候都不算迟,大概便是如此了。
曹操能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封官赐爵,身为曹操谋主的陈宫一路以来帮扶于他,所得到的待遇也绝不会差。
可他偏偏就选择在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悍然做出了从曹操背后捅刀的举动。
乔氏族长以己度人,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陈宫以汉臣自居才做出的决绝应变。
而是因为,他无法接受乔琰所带来的这大雍王朝。
“陈公台和张孟卓说,这世道的天翻地覆,总要以一种更守规矩的方式来做,请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