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濮阳再入住,我这筋骨可吃不消,还不如露宿野外了。”
“不过反正你带的人多,让他们多筹备些干柴烤火也成。”
他这会儿倒像是那点饮酒微醺的情况完全消解了,但他既然没有打消决定的想法,又因为这等赶路的巧合,没有得到下属支援的机会,张邈心中的石头早已算是落了地了。
他甚至觉得,倘若他们明日途径濮阳,曹操想要带上几个下属,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其实也没什么不妥的。
毕竟是要往那邺城去面见天子和大将军,总不能真以这等狼狈赶路之后的姿态前去……吧?
张邈回道:“哪里能冻着你曹孟德,尽管交给我便是。”
然而在他们离开那处农家后不久,那蹲在院中的孩子便小心地展开了曹操抛掷给他的纸团。
这张纸团早在曹操从离开营帐开始这番表演的那一刻,便已经被他带在了身边,而后在方才走出院门之前,被他扔到了那孩子的面前。
曹操表面看似镇定,在将其传递出去的时候,手心还是难免沁出了些薄汗,以至于将纸团也给浸出了些许痕迹。
好在,这并不影响这纸上的墨痕并未因此而化开,而是其上所书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出现在了这孩子的面前。
“阿爹,你快来看!”
那平白得了一笔划算买卖的农人正在数着自己到手的五铢钱,却忽然听到了自家孩子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
“阿爹您认得方才的人吗?”孩子仰头问道。
农人摇了摇头。
曹操没有自报家门,以他们这等底层黔首的身份,也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见到兖州的掌控者。
所以他当然不认识曹操。
曹操也显然不像是乔琰一般有着格外明显的特征,顶多就是看起来气势迥异于寻常人罢了。
他道:“应当是哪位将军吧?看这匆匆赶路的样子,或许是忙着传递军情。你问这个做什么?”
孩子将手中的纸条举到了父亲的面前,“您看,方才那个矮个子的将军把这个东西给了我,好像是希望我们将东西给送交给什么人一般。”
那农人怎么想都觉得,这等麻烦事不是他们这等升斗小民可以随便牵扯进去的,倘若一个不慎,便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可他刚打算将这张纸条从孩子的手中扯出来,便见她将手中的纸条往后撤了撤,语气坚决地说道:“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我觉得我们不能对此事袖手旁观。”
“阿爹,我认得这两个字的。”
她朝着作为传讯字条的称谓位置指去,“您看这是一个屯字,这是一个田字,是教我们怎么种地能获得更多收成的屯田校尉!”
这是一封送给屯田校尉的急信!
“阿爹,别人我不信,枣校尉这个人一定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伤害举动的。”
而枣祗此时,就在距离他们只有两三个时辰路途的濮阳城中!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想去给他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