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的贿赂?”
“……梁帅不要这么急躁。”
波才对自己的部下有数,一时之间他又想不到梁仲宁对他撒谎或者栽赃的必要,只觉此事还真有可能是他的手下做得出来的。
“咱们两个手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募集来的,你我心中都有数,若是疏于管理,出现了些铤而走险的人,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梁仲宁可不爱听这话,但波才紧跟着说的话显然也没有给他继续发挥下去的机会。
波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梁帅能一统兖州三方,已是个本事人无疑,我在这个时候有意得罪你有什么好处?我们此时合该以天公将军交托的任务为重,而不是为了三两士卒的生死而在这里兴师问罪,到时候只会让长社城里那些个汉军看了笑话。”
梁仲宁狐疑地看向他问道:“你没在与我说谎?”
这事的确也不是波才做的,他脸上自然一点不自然的表现都没有,梁仲宁盯了他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权且信了他的这番说辞。
但经过了他这么一闹,波才也忘记了他原本是想找梁仲宁的麻烦的。
那忘记了说出口的话是——
他自己爱读兵书就读吧,干什么还让手下的士卒跑到他的地盘上来科普,甚至可以说是踩了他一脚。
两方都对对方存有意见,这扎营在一处的双方就不可能少了摩擦。
这又一次尝试的攻城战就是在此时展开的。
“倘若光看攻城的强度,大概不会想到,昨日营盘中双方的矛盾出现了十七次之多。”
乔琰和程立两位“谋士”以及此番矛盾激化的始作俑者,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攻城的第一线。
此刻两人便站在营盘外的高地,朝着长社远望。
长社不是大城,其县城的墙高甚至不如原本的乔琰经历过攻城战的巨野城。
但这长社城中,却说是卧虎藏龙也不为过。
此地既有身经百战的皇甫将军,平定交州的朱儁将军,时任骑都尉的曹操,还有钟氏氏族支撑,就算人数远少于黄巾,也实在是一块硬骨头。
钟氏未来的中流砥柱人物钟繇,如今才因病从阳陵县令任上卸职,纵然并未达到后来因镇守关中而被曹操以萧何相比的地步,却也绝非是个简单的角色。
皇甫嵩麾下的护军司马傅燮,同样不简单。
起码有这五人在,长社任何一处城墙的防守都绝不可能出现疏漏之处,若非如此,也不会让皇甫嵩于严防死守的持久战里找到破敌的机会。
“有这些摩擦在,起码可以确保,这两方的通力合作绝不可能做到亲密无间,纵然有五倍于汉军的人数,也不可能攻破这座小城。”
攻城,说来不过区区二字,可在真正见到这种万人压境的攻城战时,乔琰极力捏着袖中的手,方才让自己并未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而是依然和程立一道以平静的面色,看着今日的交战。
她也在等,当日被她一语说动的人,为图一个封侯功名和载入史册,能否冒险一试这将消息传入城中。
只是在进攻状态异常疯狂的黄巾军面前,饶是乔琰自觉自己的目力尚算不错,也难以从中辨认出,那些倒下的人,到底是被城头上的飞矢射中的,还是按照她的计划佯装倒下的。
当然那些佯装倒下的,谁又知道会不会在混乱之中被人补刀,夺去了性命。
直到黄昏日暮时分,这场始终未能打开突破口的交战才终于落幕,以波才鸣金收兵告终。
在乔琰所能看到的视线之中,长社城下也不知道到底笼罩的是一层血色,还是一层夕照之光。
她眨了眨眼睛,方才感觉出几分眼睛的酸涩来。
“请仲德先生与我一道回去吧。”乔琰开口说道。
若是她留在此地,说不定能看见那边的尸体之中趁着夜半时分,是否会爬出个从她这里领了任务的幸存者,只可惜梁仲宁参战而回,以他对“军师”的倚重,绝不可能不找乔琰咨询些事。
若是将旁人的注意力引过来了,多少有些不妙。
程立对她的这种顾虑有数,当即跟上了她的脚步。
只是他看这一点看的明白,却有些看不透乔琰在离开前回望战场的一眼中,到底掺杂着什么情绪。
这好像并不是对汉室赫赫声威落到今日地步,大汉名将在黄巾贼寇的进攻跟前只能据城而守的悲哀,也不是对此战中双方减员的怜悯,更不是对图谋大汉权柄的黄巾贼的憎恶,而更像是一种……
程立也说不好这种感觉。
他总觉得她并没有倾向任何一方的意思,但观她行事,又分明可以说是大汉忠良。
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细思,谁让他很快就看到这种情绪从她的眼中消退了下去,只因两人一进军营就遇上了梁仲宁。
这家伙自觉攻城失败也该算是落败而回,见到了乔琰就开始大吐苦水,尤其是说到波才的麾下士卒在今日的攻城战中和己方屡生摩擦,甚至严重影响了他大显神威,他就只觉自己满心郁卒。
“我今日进攻的一方,驻守城墙的那人身量不高,圆脸细眼,一看便知不是个豪杰之辈,若非这波才的部从作祟,我今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