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简直像是这群家伙生怕有人会在这最后关头狗急跳墙。
这两方人在邺城的朝会大殿之上站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列,看起来着实是很有意思。
而眼见乔琰亲自到来,刘辩和袁绍等人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正主到了。
手握重兵的大雍天子,若是要想在这座已然归属于她的邺城之中裁决什么人的生死,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刘辩在名义上有着大汉天子的名头,袁绍则是背靠着四世三公的人脉,也并不能改变这个可怕的事实。
不过是在他们愣神的短短时间门内,乔琰已毫不避讳地坐在了上首,也便是那个原本属于刘辩的位置上。
她的目光在下方的众人脸上扫视了过去,令人不由自主地避让开了她的视线。
数年不见,乔琰的面容原本已经在袁绍的记忆之中有些模糊了,可在这一刻,七年前的洛阳她朝着他这边射出了一箭的场景,又重新变得异常清晰,也和他现在所面临的处境重合在了一起。
唯独有些区别的是,当年她还是州牧是将领的豪情,今日却当真是天下之主的风范威仪!
“六月之时,我已让人送交国书至于邺城,书信中直言,天下号令不当出自两朝,汉室余孽残存之地,百姓依然难以丰收自足,反在数年之间门多有民生惨淡之事,今日王师破城而入,自当将此事逐一分说。”
她一开口,便是一句论罪之言!
谁都听得出乔琰在话中所蕴藏的潜台词。
这已显然不可能是一出和平交接了。
“汉室余孽”与“民生惨淡”这八个字,赫然是要将这邺城朝廷给钉死在耻辱柱上。
不过,让在场众人始料未及的是,乔琰的下一句话是:“既是要论罪,那就由私事到国事由小到大来算吧。”
乔琰这话一出,袁绍无端生出了几分不妙的预感。
私事?什么私事?
如今邺城朝廷的所有伎俩都已在乔琰面前折戟,再不剩任何一点回转的余地。
邺城朝廷这边是投降也好,伏诛也罢,她此刻头号要事本当是直接宣判汉室统治的彻底败亡,令大雍在名义上彻底扫平天下,实不该还将多余的时间门来上一出所谓的由小到大之言。
乔琰话音刚落,他又已看到有人将数个粮袋抬入了殿中。
她开口问道:“袁本初,倘若朕未曾记错的话,七年之前的六月你曾经向我借了五万石的粮食?”
袁绍本就已经极不好看的脸色,在她这话说出的时候彻底难看了下去。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出借粮之事!
当年他还觉得,这不过是他用来从乔琰身上盘剥利益的举动,甚至也并不妨碍他用来和一并参与到董卓之乱中的其余势力卖个好,却不想,当年的那出借条之上被乔琰挖出了这样的一个大坑,到了让他再无有机会偿还的地步。
那出利息难还的情况甚至被乔琰给登载在了乐平月报之上,让他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可她此时再提起此事,又算是怎么回事?
那早已该当算是一出陈年旧事了。
乔琰也不是没从当年的月报刊登之中获利。
何况,袁绍再如何不通于术算之事,早在当年许攸自长安回返之后他也总能在下属的帮助之下算出其欠债了。时至今年,那已是个将天下粮仓汇聚到一处,也绝无可能将其还清的数字!
乔琰却好像丝毫也没觉得,自己在此时翻旧账是什么没必要的行为。
她的指尖敲了敲面前的桌案,语气肃然:“欠债还钱之事天经地义,你袁本初不拿这五万石粮食当回事,我却要同你算个明白——”
“当年的五万石粮可令七百户之民活命一年,这数年间门灾祸横行多有饥年,民多难以饱食,若精打细算来用,甚至可令千户之民侥幸存活。”
“粮或有价,可以借取,可以商谈利息,人命却绝无价码可言!”
几乎就是在这话以掷地有声的方式说完之际,一个粮袋被乔琰的下属丢到了袁绍的面前。
粮袋落地砸下,在这因乔琰发难而无人胆敢出声的大殿内发出了一声响声,简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袁绍的胸口。
只听得乔琰冷声说道:“其余诸事姑且不论。”
袁绍那出荒唐可笑的刺杀,她甚至懒得将其放在台面上掰扯,反正汝南袁氏的笑话已经不差这一个了。
但这笔账,她却要跟袁绍说个明白,绝不给他以在此时浑水摸鱼的机会。
“袁本初,这头一件私事便是,今日,你要么便将这笔粮食连本带利地亲自数出来交到我的手中,要么——”
“就以你袁氏子弟和这些河北士族的性命来抵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