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知道会有紧随其后的灾情发生,也并不后悔!
“所幸陛下早在破除那赤气贯紫宫的谣言之时,便已凭借着仲长公理的昌言将天理与人事区别对待,”程昱说道,“自八月冀青二州克复开始,元直与文和都已各自着手于地方政务,个中筹备之事无论是否已抵郡县家家户户,总能令此间门之民众少几分损失。”
乔琰翻阅着桌案上的各州粮食库存,接话道:“何况,我们如今所面对的情况,比起永初年间门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永初元年,也便是邓绥以皇太后身份掌权之时,十八郡国地震,四十一处郡国水灾,山洪爆发频频,甚至有狂风冰雹四方袭击。
各方均言这是邓太后“越阴之职,专阳之权”所致。
相比之下,乔琰所面对的又算什么!
她所能动用的宗族力量人数是少,却绝无任何一方给她拖后腿的存在。
她麾下的能臣干将都已有了两年处置旱灾灾情的经验,而在司隶并州凉州等地,地下水系的开采随时可以为下一年的灾情提供储备资源。
也绝不会有人将那等天象之变归因于她篡夺大汉权柄,彻底执掌天下上。
又哪怕有人因那新提出的婚姻制度变革而对她有一番微词,在更多后来者意图争相上游的潮流之中,他们但凡选择在这尚未触及底线的变革面前非要站在乔琰的对立面,势必会有人趁着这样的天赐良机将他们给挤兑下去。
那么与其将时间门耗费在和乔琰对着干上,还不如看看能否在稳定时局上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以防自己吃力不讨好,反而成了这出天灾面前的牺牲品。
毕竟,在乔琰早前的安排之中就有提到,在天下归一之后,那新一年的科举又将重启。
她会经由此路筛选出一批可用之人,将去年下放的人选中不合格的予以淘汰。
世家子弟里,位列这些人中的,可不在少数啊。
她语气坚决地说道:“和熹太后能在此种危亡局面之中令政权稳定,我大雍若还不能度过元昭二年的这出挑战,岂不是君臣俱是无能了。”
不过虽说在天灾面前,各州的百姓只怕都已感到麻木了,乔琰还是下达了三条政令。
这也是她早已在攻伐邺城得手之时便已有所盘算的。
其一是,冀青兖豫四州比之其余各州少了数年积淀,灾变又来,难免有顾之不及之处,当减免五成税赋,为期一年,余下各州,减免税赋三成,同样为期一年。
此为天下初定的权宜之计。
那些并不过量却足额的税收几乎都要用在大雍各项建设之中,倘若始终对赋税行削减之道,正如令官员一味提倡廉洁一般,并非长久维系的策略。
其二,各州百姓原本该当在符合年岁之后所服之更役,严禁以“过更”之法请人代替,更不得以缴纳更赋来规避劳役,但这两年兵役和每年一月的更役都改为投身各地水利兴修、农田开垦之上,以保灾情当前绝无断水缺粮之事。
其三,各地的军屯原本是因备战之中快速积蓄军粮而设,眼下再无什么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之间门的对立关系,按理来说是该当被取缔的。
但在各地征募兵卒陆续调整军队人数完成、各方因战乱而搬迁返乡的人口流动结束、田地荒地划分完毕之前,军屯的统一调配和高效生产还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加之又有迎面将来的元昭二年旱情,姑且先将军屯的解散推迟两年就是。
她总结道:“减税赋,履更役,保军屯,再便是将乐平月报之上历年应对旱灾的集锦、备急方书等物都陆续送入四州境内。”
兖州豫州境内此前有枣祗这位屯田校尉的主持,如今其虽就任于大司农麾下,仍旧可以调派到那二州地界上督办事务,乔琰是不太担心的。
反倒是冀州青州原本在袁绍的麾下,说其是直属天子的繁荣没见多少,各方世家横插一脚划去地盘的事情却着实不少见。
所幸身在这二州境内的徐庶、诸葛亮、贾诩和随后被从辽东调回的陆议能力都非等闲,若真到了他们难以周转之时,总会上报到长安来的。
“我倒是觉得,陛下还当再做一件事。”程昱想了想,开口道。
见乔琰颔首示意,他接着说道:“冀州青州虽在我方势如破竹的攻伐之下丢城失地极快,但其死伤依然惨重,失去子女无人豢养的长者、失去丈夫父亲的妻子孩子应当不在少数……”
而这些人,在随后的灾年之中无疑是弱势群体。
“我明白仲德的意思了,”乔琰敲了敲桌案,若有所思,“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攻伐之间门总有些私怨,一味施舍没有好处。”
“于青州东莱、冀州渤海郡境内增设盐官与船坞,优先招募二州境内户中有民兵阵亡之人,工钱比之田亩所得稍高出些许。年逾六十的长者可自郡县府库领米一石,身有病残、贫而不能自谋者,可自郡县领米五斛。”
“此外……”乔琰皱了皱眉,打断了自己的话茬,“罢了,晚些再说吧。”
她原本想说,冀州青州境内的劳工不足情况该当以手工业的发展作为弥补,但关中、并州、凉州的纺织品、冶铁业等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