榄枝,思绪在和陆遇迟那番寺中交谈里摇摆不定。 她懒得把小橘子剥成几瓣,拿起整个凑到唇边,张嘴贝齿就着最顶端的果蒂吞了。 话音都含含糊糊,双手一摆理由随口扯来:“突然想起来还有张稿子没画完,你慢慢吃,我先进屋了。” 工作室书房紧靠小花圃,寂静异常。 初庭坐在窗口,外面树斑影影绰绰,明暗参半洒过一桌子铺陈而开的笔墨纸砚。 环境无可挑剔的雅致,美中不足的是她犯了难。 有稿子没画完不是个假话。 她现在手头上的确有个博物馆文创的设计稿,可惜卡壳许久,光设计初稿画废十几二十张,怎么改都不满意。 初庭揉着紧蹙的眉心,iPad息屏,扔到边上。 正要撑桌沿起身,手外侧就近挨了挨拿来练书法的米黄色宣纸。 她分去几寸目光,聚焦视线过后脑海里一闪而过陆遇迟半笑不笑的脸,继而顺理成章忆起为了疏解尴尬,她随口答应下来准备送人的吊坠。 提及那枚吊坠,初庭更焦灼了。 她不是没应酬过,放在以往甚至称得上得心应手,偏偏这位大老板陆影帝临行前,非问她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有没有缘分”。 陆遇迟语气随意,或许是打趣,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先是一触而过的额上雪,再是灵喜寺的姻缘签。 他做得矜贵有礼,却总在某瞬间激出星点的暧昧不明的氛围。 巧妙地和她记忆里的人重叠出几分相似。 很快,初庭把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荒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她胡乱抓了一把额前刘海,信手从笔筒抽出根紫檀狼毫,笔尖洇湿墨汁,悬在手指间,她掀开半敛的浓密睫毛,看了一会儿窗玻璃上隐隐约约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轮廓。 所以该写什么。 祝他生意兴隆? 还是财源广进? 思来想去十几个,都是百爪挠心,无从下手的程度。 初遇揉了一下莫名酸楚的手腕,干脆重新把笔放置好,在万千祝福语里,选择及时放弃。 倏然,她目光无意扫过桌上她和爷爷的合影,想起来,手塞进衣兜,一并掏出里面的旧照片和签纸准备收拾好。 映入眼帘的照片交叠出租车发票,就是没有土粉色的姻缘签纸。 起初她以为自己装错了地方,直到彻底翻遍上下所有的口袋,初庭彻底傻眼了。 真的丢了。 初庭忐忑地咬着下唇,攥紧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叩响桌案,小动作难掩脸上复杂的神色。 寺庙里她跟陆遇迟在神仙面前撒谎,现下可好,神仙知道后怪罪下来,她连证据都丢了。 她暗戳戳抱有一丝侥幸: 最好是跟她那会儿擦鼻涕的卫生纸一起扔了。 总之,千万别掉在陆遇迟车上。 * 城郊的高档住宅区绿化极佳,放眼望去成片成群成群的绿在整体的苍白色中十分两眼。 每逢入组拍戏,陆遇迟都会到城郊的私人公寓住几天。 交通方便,人少,还清净。 屋内装修北欧简奢风格,清一色的黑白灰色调布满整个房屋,水晶吊灯光色冷白,高悬在天花板上,显得整个客厅格局极其空旷。 陆遇迟刚洗完澡,漆黑短发的发梢滴答着未擦干的水珠,随便一个舒服的姿势,松松散散坐到沙发里面,浴袍垮身上,男人的肌肉线条很漂亮,露出的少半截胸膛皮肤冷白如无瑕美玉。 随手一拍就是国际大片的程度。 陈雨江往微博上发完今天的拍摄花絮,没走。 杂志拍完已经是傍晚,自打入冬过后天黑得早,吊灯的光色冷,愈显明亮。 陈雨江双手交叠垂落身前,站姿端正,目光却涣散。 就像被罚站军姿似得,杵在灯底下一动不动。 陆遇迟翻阅剧本的漂亮细指停顿,直视着前方,他的目光很淡,说不上是什么神色。 半晌安静里,陆遇迟终于舒展开眉眼,嘴角不带任何情绪的压了压,声线低沉: “怎么,还有事?” 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间歇性耳聋。 陆遇迟深换一口呼吸,又叫他大名。 “陈雨江。” 对方语调上扬“嗯”了一下,瞳孔总算重新聚焦起来,陈雨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