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升入高空,路汐窝在座椅里,在身上裹了一块毛毯,然后问空乘要了份纽约的报纸,安安静静地在上面找到了启林资本的相关新闻。
媒体只是提了几字身为话事人的江望岑负伤住院,另一位无辜受牵连的友人倒是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惊恐未定地讲述了荒岛逃生的全过程,惊险刺激程度足以改编成电影,甚至在采访结尾的时候他笃定了是有雇佣兵团伙在黑暗里紧跟监视不放。
而媒体点评的也很犀利,最后建议这位友人在医院做下精神方面评估。
看了很久,路汐的手指将报纸对折,继而抬起眼眸,若有所思地越过陌生的商业人士,将视线定格在了最前方和黎书坐一起的周境川那边。
他是昨天突然出现在容伽礼左右的。
比起穿着白西装,性格温润和善到逢人就爱送点人文关怀的黎书,周境川依旧是板正的黑西装,而那双手不知为何裹上了皮质的黑手套,一直没见他摘下来过。
白手套代表的是黎书。
黑手套代表的是周境川。
两者犹如是棋子,皆为容伽礼所用,一个在明,八面玲珑地应对着外界。一个在暗,处理着台面下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事。
路汐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想法,直到落地纽约,还有点儿心不在焉似的。
黎书前来关怀:“前往酒店路途还有四十分钟,路小姐是累了?”
路汐直视前方:“还好,周秘书手怎么了?”
前方三步远的周境川脸上挂着幅沉得住气的面具,拎着手提公文包,俨然是秘书做派。
黎书顺着她视线看了几秒,礼貌温和一笑:“外派处理事务时受了点小伤。”
还真承认得痛快,却没往下细说。
路汐也识趣不追问,心思通透总能从观察到的细枝末节里,自己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而朝夕相处这段日子里,黎书更是欣赏路汐这种点到为止的温柔性子,在某种程度里,间接性能让人觉得在她这,无论是什么三六九等的身份都是被尊重的。
等一行人入住了商务酒店,容伽礼将西装外套解下扔在沙发手扶上,转身走进了洗浴室。
落地玻璃窗环绕大半宽阔的客厅,顶上的吊灯照亮一切,路汐让随行的秘书将行李搁在衣帽间便好,拿起行程表翻了一页,先过目完他今晚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继而去行李箱里挑出了套崭新的衣物,放在沙发上,手指自然地抚平了西装表面的细微褶皱。
等做好这些,路汐倒了杯水捧着,步声很轻地走到阳台处,拨通了个电话。
对方似讶异她主动致电,声音隔了会才传出:“路汐?”
跟上一任经纪公司解约前,路汐与江望岑实际上真正接触的很少,有事都是情愿找他身边的心腹佟阳,先抿了口水,语气很轻说:“纽约哪家医院?”
佟阳没有迟疑报了医院名字,随后又问是否需要派车来接,这些年,他跟路汐私下关系不错,主
要是折服于她的信念,也从没见过谁能像她这样的。
路汐主演的那些剧本,每次一杀青,佟阳就会听从江望岑的指令带她去做精神评估。
按道理,无论是角色成就了演员,还是演员赋予了角色灵魂。
在彻底沉浸地入戏的话,精神世界都不会太正常。
往严重点说。
甚至会自我陷入绝望抑郁的状态。
但是那一年又一年的精神评估结果显示,路汐是一个头脑十分清醒的正常人,清醒着饱受戏里的精神折磨。后来她用长达三个月时间,封闭式拍摄完《三十三天》,跟江望岑之间的债务也勾销了,佟阳自然就无法再去窥视到她后来的状态。
电话挂断。
路汐婉拒了佟阳派人来接的安排,默默地站在阳台处将一杯水喝尽,等转过身折回去时,恰好看到浴室的门打开,洗过澡,披着白色浴袍的容伽礼走出来。
她最近太爱观察容伽礼,发现他此刻在工作状态,神色会疏淡几分,等会儿就要出门跟隆策资本的董事长见面,在这间套房里待不久,也不避着便脱下浴袍,伸手将搁置在沙发上的衣物拿起穿上。
路汐离他三步远,往手扶坐,一双眼借着灯光,专心且纯粹地欣赏着容伽礼的腹肌,从侧面瞧着弧度像是雕刻出来的,轮廓分明又性感。
容伽礼等穿戴整齐后,缓步地往她面前走,将袖扣递了过来。
是她那对黑玛瑙质地的。
路汐垂眼看了几秒,伸出手指接下,也自然不过替容伽礼在袖口处系好。
与此同时,唇边被吻了下,他说,“隆策资本的董事长会携女儿来,你跟我一起去?”
“人家带女儿,我是你女儿吗?”路汐仰头看他。
容伽礼抬起右臂抱着她细腰,手掌上移,清晰地摸索着路汐的蝴蝶骨,说,“你要想也可以。”
路汐觉得他气息透着烫意,脸颊跟着红,“现在去投胎来不及了吧?”
容伽礼往敞开的卧室门扫一眼,隐约可见雪白床尾,偏低的嗓音仿若在空气飘浮:“几步路的事。”
路汐咬住唇肉,生生咽下差点儿接下的话。
容伽礼的吻再次往她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