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寸的位置移了下,“就是这个地方撞坏了,当时留了好多血,耳朵里面也出血了。”
“当时医生都不确定我能不能恢复,去沪市那边,建议我做手术,说是脑袋里面有血块,要把血块取出来。”
“最后做了?”陆训盯着她,喉咙微微发紧,声音有些哑。
“没有。”
黎菁又笑了下,“当时我三哥不同意,他说要在他妹妹脑袋上打个洞,还不如拿刀现在把他杀了,他很生气,直接抱着我就往外面走......”
黎菁还记得,那天沪市刮着好大的风,吹得她脸颊刀子割一样的疼,十五岁的黎承抱着她,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哭着在她耳边说话。
但她当时听不见,耳朵里只有一片嗡嗡的杂音,她只能抱紧他脖子,看他红着眼睛在风里哭。
等回到二姨家,他从口袋里拿出纸笔给她写了话,他说:【菁菁,我们不怕,三哥以后就是你的耳朵。】
黎菁抬手擦了下眼,继续道:“我妈妈和三哥都不想我冒风险做手术,我们就从沪市回来了,接受保守治疗。”
陆训看着她红下来的眼圈,紧了紧手掌,他感觉到车里有些闷,伸手去把空调风调大了些。
“然后吃药保守治疗好了?”
“不是。”
黎菁摇了摇头,“是我九岁那年意外好的。”
“那时候二哥听说港城那边的医疗水平高,我的耳聋在那边可能有得治,他想多挣些钱想办法带我出去治疗,就一直在黑市上挣钱,我爸气得把他从家里赶了出去。”
“我担心他,放学后就摸到黑市上去找他,结果撞见常雄和另外一个人在巷子里谈话,他们在讲要拿我二哥顶包做什么事情,还提到了死这个字眼,我怕二哥出事,想快些找到他告诉他这事,就抄近路走小巷去找二哥,出巷子的时候被人贩子捂住嘴药晕了......”
被拐的那段经历实在恐惧,黎菁心口整个憋了股气,她低着头,声音也变得沉缓。
“那群人贩子本来看我长得好,打算把我卖给他们下定的一户人家,结果把我拐去后才发现我是个耳聋。”
“人贩子觉得自己白折腾了,气得给了我一耳光,之后他们开始讨论,要怎么处置我,是把我训练起来,以后和他们一起去弄猪崽,还是打断我的腿脚去大街上行乞,他们说,现在风向变了,黑市抓得没那么严了,以后有的是办法用我赚钱,我当时很害怕,想逃……”
黎菁紧了紧交握起的双手,她当时才九岁,三年耳聋听不见,她本身就过得和只惊弓之鸟一样,看到他们几句话就把她未来定了,她吓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没办法想自己断手断脚去街上讨饭是什么样子,更没办法想,妈妈他们知道她不见了会着急难受成什么样,还有二哥,她还没告诉二哥,常雄打算拉他顶包,他再不从黑市抽身会死的。
巨大的惊恐下,黎菁脑子里只剩了一个念头,她要逃,要想办法逃出去。
黎菁对迷药似乎有一定抗药性,先前她被拐的半道就醒来了一次,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因为以前他们在家属院听见过孩子被拐的事,三哥当时还和她讲过,他要是被拐了会怎么办,会怎么想办法留下自己的路标痕迹。
所以一路被人贩子带回的时候,黎菁扯掉了自己头上的头花,手腕上戴的红绳,丢掉了口袋里她和季临一起折的星星。
她盼着家里人能看见她丢落的那些东西,他们能来找她。
因为心里有存着一点希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找机会逃,在几个人贩子喝酒喝得欢的时候,她想办法藏起来一个酒瓶子。
而那个时候黎家因为黎菁的失踪已经急疯了,申方琼一个电话打给了申家大哥,又打给了申家二姐。
那是申家三兄妹自六零年以后第一次动用自己手里的一切手段去搜罗一个人。
很快,铁路,公路,水路这些地段全面被封锁,各个招待所都有人敲门去检查介绍信,包括外面出租房和哪家来了亲戚都有街道的人上门询问了解情况。
人贩子意识到他们绑了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他们把黎菁弄醒,要她说出自己的身份。
黎菁猜到是妈妈那边找了大舅和二姨他们了,但她并不傻,这个时候说她的身份,万一他们要用她做不好的事情怎么办,她不讲。
太害怕,她把藏起来的酒瓶子摸了出来,想有个万一的时候做最后的反击,结果被发现了,激怒了人贩子,人贩子拎着她的头不停往墙上撞。
就在她脑袋被撞破,血顺着额头流,她眼前一团黑的时候,街道那边好像是察觉到异常,不放心又上门来问了。
人贩子是用探亲的理由开出来的介绍信,但他们实际根本不是亲戚。
这个事只要发现一点异常,仔细调查就会被揭破,人贩子慌了,加上铁路查得严,尤其是有女孩子的乘客都会被查一遍,每个乘务员手里还捏着一张黎菁的照片,他们想把黎菁拐出城已经很难,拐不出去,人贩子又不想这么轻易放了黎菁,就想杀了黎菁灭口。
黎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看向陆训:“当时我三哥和季临一起找了过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