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而当六皇子在看乐无涯时,头戴幂篱的七皇子微微侧目,看向六皇子。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自己的右耳。
二人尽管一母同胞,但六皇子一来居长,二来刚出生便被抱去给无子又一心修道的庄贵妃养,身份也天然比自己高上一截。
随着年岁渐长,二人相貌愈发相似,父皇为了区分他们,便把项知是领了去,让人直接在他右耳垂上烧了一枚小小的痣。
年仅六岁的项知是不明缘由,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回去便一病不起,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项知节坐在自己床侧,一点点喂他食水。
先前,项知是并不知父皇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然而,在看到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后,项知节猜到了。
他从心底没来由地泛起一股厌恶,故作无知觉的模样,猛地一挥手,想要把他赶走,却不慎打翻了一旁滚烫的药碗。
项知节伸手来阻,那药一点没浪费,全淋在了他手背上。
他一声没哼,叫来内侍,帮他处理药碗和脏了的床单。
项知是听到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哎呀,您这手怎么烫这样,都肿……”
项知节结结巴巴道:“嘘。别、吵到他。无、无事。”
项知是面无表情地翻过身去,牵动了微微化脓的耳朵。
他很痛,但也从这痛苦中品出了一丝丝快意:
你若认为不要紧,这东西烙你身上,岂不更好。
自此后,七皇子便常在右耳上挂各色华贵漂亮的宝石坠子,用来遮挡醒目的伤痕。
长大之后,二人仍不对等。
在宫里时还好,但一到父皇交办差事、需得他们一起外出时,自己总是遮掩面容的那个,免得太扎眼。
即便天长日久,他也没能习惯。
就比如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像项知节那样,清楚地看到堂上的那个人,只觉他始终是雾中花、水中月一般。
乐无涯坐堂审案期间,他们可没闲着。
姜鹤是他们派去全程旁听的,本打算等他听完回禀,但七皇子留了个心眼,多派了几波暗卫去外围打听。
谁想打听到的情节越来越热闹,环环相扣,成了好大一盘局。
直到乐无涯审清了常小虎之死,攀扯出了小福煤矿,二人终于坐不住了,打算便服轻装,亲自走一趟。
姜鹤刚离开县衙,他们就到了。
见六皇子看得目不转睛,他揶揄道:“六哥,看什么呢?莫不是真看上心了?()”
他不答话,项知是也习以为常,继续道:“这人确实是有些手段,连夜审案,携滔滔之势奔袭而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换了旁人来,若是稍一停歇,给了这些人喘息之机,别人暂且不提,葛二子和刘得本,都是可以连夜处理的。”
“这些矿工也找得巧妙。听说半年前审常小虎的案子,这县令也请了矿上的矿工来。可经过这些人的手稍加运作,挑来的是不是真的矿工就难说了。”
“不过,这小福煤矿必有玄虚,单靠一个南亭县的人手怕是不足,只有咱们的人盯着,怕还不足,听说裴凤游将军在左近……”
项知节打断了他的话:“是。”
项知是:“?”
他方才絮絮叨叨了那许多话,也不知道这个闷葫芦没头没脑的“是”回的是哪一句。
还没等他想尽,项知节又道:“七弟,你今日的话,格外多。”
项知是:“……”
是吗?
他将目光看向堂上的乐无涯。
项知是开始讨厌这个人了。
因为他直觉项知节喜欢这个人。
思及此,项知是微微一滞。
……之前,好像他也是这么厌恶上那个人的。
竟然能这般相似,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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