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施肇基费了老大的劲,才将包国维拉出来,停止了两个人的危险讨论,他直跺脚说道。
“秉文你太不小心了,这种话是能够说的吗?”
本来施肇基还想着两个人仅仅是聊天,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了,作为一名资深的外交官,他不可能没有政治敏感性。
施肇基明白,如今在欧洲社会主义者是一个被排斥的群体,一切都源自于对于刚刚崛起的红色大国的恐惧。
不过,单单是社会主义言论,并不会让施肇基如此害怕。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推崇社会主义的学者从来不在少数,就像是萧伯纳一样,他曾经在公共场合公开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只是萧伯纳对于社会主义的立场,秉持着一个温和的态度,支持循序渐进的改革,这与大部分的学者差不多。
简而言之,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欧洲学者,或许会推崇社会主义,可极端派还是少数,更不要说直接点名道姓要颠覆某个国家了。
而刚才,听这两个人的意思,似乎要将英国转化成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这可是如今欧洲众多国家最为担心的事情,那便是出现在俄国的社会浪潮,会进一步出现在欧洲各国。
红色沙俄成立之初,他的号召力是空前的,因为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国家,完全是为了底层人民而建立,完全是为了一个理想信念而前进。
可以说,后来这个帝国的路径有所偏离,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当时红色沙俄是众多知识分子心目中的灯塔。
正是因为如今,在工业革命之中,获取到极大利益的欧洲贵族阶级和资产阶级,才会如此的恐惧。
他们害怕有一天自己所做的一切会得到清算,害怕会如同沙皇家族一般,被绑在绞刑架上面受到普通民众的审判。
路易十六的脑袋掉下来也才过去了不到两百年而已。
所以,讨论以马克思、恩格斯所表达的社会主义学术性是可以的,但是你要是指名道姓,想要在欧洲某个国家进行社会化,那等待你的将会是一场牢狱之灾。
强如乔治奥威尔,也因为被怀疑是布尔什维克,而受到英国军情五处和伦敦特别科的严密监视。
所以,施肇基对于这件事的敏感是可以理解的。
包国维倒是很无辜,他摊开手说道:“施先生,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没有意图颠覆政权,实际上我根本没有提到具体的国家,我仅仅是在与他讨论文学而已。”
包国维也是有些无奈的,他没有想到乔治奥威尔竟然这么极端,这或许跟他这些年的经历有所关系,这位后世影响全世界的文学大师,在动荡之中经历了太多不堪的往事,以至于对于如今的国家环境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根据历史上的描述来说,乔治奥威尔在1927年以后,就开始陆续接受社会主义的思想,他曾经在后面的文章里面提到。
“贫困的生活和失败的感觉增强了我天生对权威的憎恨,使我第一次意识到工人阶级的存在。”
此时乔治奥威尔的内心,犹如一把干柴一般,包国维稍稍点个一个火星,便能够燃烧起熊熊大火。
看到施肇基怀疑的眼神,包国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实际上,我本来想说的是,美国人对于美洲本土人的迫害,还有德国兴起的政治思想,还有一些资本家对于新闻媒体的管控,谁知道......”
在后世,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到底影射了哪个国家?到底是以哪个国家为范本,批判的到底是民主还是社会?
这并没有一个定论。
甚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可在包国维看来,这本著作并没有准确的影射哪个国家,西方世界说是批判红色沙俄,社会主义者说是批判西方世界。
而综合各类分析思考后,包国维得出一个结论。
说《一九八四》影射了哪个国家,未免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准确的来说,这是一本反对极权主义下,权利对于个体全方位无孔不入的控制。
《一九八四》并不反国家,他反对的是霸权极权,以及高压控制。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书籍出版的时间线下,当时社会上哪个国家都可以说得通了。
你若是不仔细看,会觉得这本书讲的是铁幕之下,屠龙者终成恶龙的红色沙俄。
可你看内容,又会发现这本书主角的所在地,则是在英国。
但是故事里面的大洋国,又与现实中的美利坚神似。
这本书神就神在,他把所有当权国家都骂了一个遍。
想到这里,包国维又有点惋惜了,这本书要是写出来绝对是一把利剑,可以在国际上产生非同小可的影响力。
不过既然原作者已经觉醒,他已经完全抹除了创作这本书的想法。
最后想想乔治奥威尔的经历,包国维便有些释然了,名气和风险从来都是并存的。
乔治奥威尔敏锐的洞察力以及犀利的文笔,为他带来了众多优秀的作品,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力,可也为他本人带来无数的麻烦。
先是上文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