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逐渐凋零,从舞蹈教室回寝室的路上落满金黄的枫叶。
许织夏背着舞蹈包,一边走着,一边手指把散乱的长发梳上去,重新拢了个丸子头。
有山地车骑过她身边。
她的后脑勺随之被人轻拍了一下。
许织夏受惊回头,就看到阴魂不散的齐佑俯身把着车头一别,山地车倏地横到她面前。
“周楚今,”齐佑歪着脸,姿态轻慢地看着她:“又见面了。”
许织夏不搭腔,绕道就走。
车轮滚动,压过枫叶窸窸窣窣,齐佑用腿带动山地车,匀速跟在她旁边:“中午约个饭?”
许织夏不吭声。
齐佑耐人寻味:“我有你课表。”
许织夏皱眉,恼羞地瞪过去:“你有女朋友了就不能老实点吗?”
可能是觉得她瞪人都可爱,齐佑先是一笑,才不在意地说:“分了啊。”
齐佑看她的眼神,总裹挟着某种不可描述的色彩,别有深意又饶有兴趣。
许织夏很不自在。
她不想和他有牵扯,兀自向前走,没理他,但齐佑并不打算作罢,念念有词。
“京舞院古典舞表演专业、高冷学霸、新生校花,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许织夏态度冷淡:“你有话就说。”
“说什么,说我想追你?”齐佑故意停顿,慢慢悠悠拖着腔调:“还是说你和你亲哥哥的不伦恋?”
许织夏身形一震,猛地刹步盯住他。
她瞳孔收缩,反应剧烈,齐佑露出满意的表情:“只有这样才肯理我啊。”
许织夏面上血色尽失。
她憋了会儿气,故
() 作冷静,但压不住声线的颤音:“你不要胡说八道。”
齐佑轻哼,俯在车头上,扬着下巴瞧她,一声似有若无的冷笑:“玩儿这么野,跟我装什么乖?”
建高需要一年,摧毁倒塌只需要一秒。
撞开的寝室门砰响,许织夏冲到洗手台,忙不迭把水龙头攀上去,水哗啦啦地泄下来。
她埋着头,双手颤抖着掬住水,一扑一扑地不停往脸上泼,水珠飞溅,衣领袖子都湿了大片。
——还是说你和你亲哥哥的不伦恋?
——玩儿这么野。
肠胃一阵翻涌,又感觉有什么在往喉管里捣,许织夏的脸蓦地俯得更低,抑不住连着干呕。
胃空空的,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无力按下阀门,水流一声声卷入排水口,她后背紧紧贴着墙,双腿虚软地滑下去,跌坐在地。
许织夏双唇惨白,脸颊和额鬓的碎发都湿漉漉滴着水,屈辱感像一根细绳,绞着她的心脏,口鼻又如大海吞噬般的窒息。
她蜷缩在洗手台下的角落,无助地抱住双腿,脸埋下去。
久违的应激。
她感觉自己好脏。
不知过去多久,裤子口袋里手机振动。
许织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拔出来,没有灯光的阴暗卫生间,屏幕映着她狼狈的脸。
来电显示:哥哥。
许织夏眼前瞬间水雾模糊,分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今今。”手机搁到耳畔,男人温沉的语气似一只手抚摸她的耳朵:“过几天要降温了,是哥哥直接给你买几件衣裳,还是你想自己挑?”
许织夏一哽,声音堵在嗓子眼。
她屏息,泛酸的眼眶在听见他声音的刹那,簌簌落下泪水,她不敢说话,气都不敢呼出一丝。
他在等着她回答,可她喘不上气,担心再多一秒,就要被他听出哭声,许织夏慌忙挂断。
电话即刻回拨过来。
许织夏溺了水般,使劲吸气吐气,缓过些了,才及时接起。
怕他疑心,许织夏抢先开口:“刚刚不小心碰断了,哥哥。”
“嗓子怎么哑了?”
迫于他的敏锐,她只能撒谎:“才练完舞呢。”
对面静两秒后说:“有事要告诉哥哥。”
“没事。”许织夏泛红着眼,勉强佯装出轻松的笑:“我特别好。”
她随着话音脑袋靠住墙,闭上眼,苍白的脸颊留下两道泪痕。
一针羞辱的毒素扎进皮肉,在她的体内疯狂生长。
那天下午许织夏请了假,独自在寝室把自己闷在被窝里,灵魂仿佛被剥离了身体,头脑混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一直醒着,昏天昏地。
就这么过了两三个钟头,太阳就要落山,寝室里渐渐昏暗。
在她陷入无尽绝望之际。
纪淮周又打过来一通电话。
许织夏口干舌燥的,思绪混杂在一起,一时忘了掩住颓丧的鼻音:“哥哥……”
“想逛街么?”
许织夏有些迷糊:“什么时候?”
电话里的人声音里有几许笑意:“现在。”
许织夏懵住,陡然坐起,脑子一瞬空白。
“穿好外套再下来。”
寝室楼下不明不暗,路灯尚未亮起,但夕阳还余最后一刻的光景,微弱的余晖跌到他线条硬朗流畅的脸,高挺的鼻骨打下阴影,光线橘红的色泽像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