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总旗,周光美一大早就提着东西出门了,属下一路跟着,他进了他姑姑家没多久就和吴兴回来了。”
煎饼摊侧面的一处民宅里,一个锦衣卫正在汇报情况。
等他汇报完毕,坐在椅子上的总旗杨彪点点头,随后看向了刚刚还在摊煎饼的小贩道:
“先前周光美和吴兴在聊些什么?”
“回禀总旗,”那小贩抱拳一礼道:
“只是聊了些家常,并无异状。”
杨彪闻言没有回话,伸出右手来回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髭。
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昏暗无比,他看着门缝里漏进来的阳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杨彪点点头道:
“知道了,继续盯着,一有状况你们立刻回报。”
“遵命。”
几个锦衣卫领命后便纷纷退出了房间,等他们都走了,杨彪从椅子上起身来回踱起了步。
可能是作为锦衣卫的直觉,杨彪总觉得周光美这小子有问题。
去年朱瞻基登基后第一时间就往汉王旧部们身边安插了锦衣卫,所以杨彪对于周光美的了解其实已经很久了。
周光美的少年生涯相比其他世袭武将子弟并无二致,一样的骄傲、蛮横。
当然,他也有足够骄傲的理由,锦衣卫的探报中清楚的写着其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天生神力、异于常人。
但就在去年杨彪来这里前不久,彼时十七岁的周光美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把自己关了起来。
根据锦衣卫的探报,周光美在家里大吃大喝、沉迷美色,甚至连卧室门都不出,完全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直至三個月后,再次出现在世人眼里的周光美就像变了个人,一个蛮横的武夫居然沉稳有礼了起来!
自从发现周光美的变化后,杨彪对他关注甚至隐隐超过了青州左卫指挥使周福。
想到这里,杨彪不由得又拿出记录周光美资料的卷册查看起来,约莫一个时辰后,手下突然在门外打断了他:
“报,总旗,吴兴出来了。”
杨彪听出来回报的锦衣卫就是此前跟着周光美去他姑姑家的那个,于是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跟着。”
“是。”
“罢了。”
杨彪见看不出什么名堂,放下手中卷册喃喃道:
“有锦衣卫在,量你也翻不出皇上的手掌心。”
周府的门口,大胡子吴兴正笑嘻嘻地拎着大包小包往外走。
等到出了门,他回头瓮声瓮气地道:
“舅,俺走啦!”
“滚!”
虽说外甥跑舅舅家连吃外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吴兴还是被这一声“滚”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后赶忙上了家丁新换来的马跑了。
他刚走没多久,得了杨彪之命的锦衣卫也悄悄骑马跟了上去。
门内的周福见人走远了,随即命下人看好门,之后又去了那偏院。
等周福打开偏院里厢房的门,就见一个下巴上光溜溜的少年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俺舅,表哥走了?”
“安。”
周福应了一声,随后又仔细瞧了瞧自己外甥。
此前吴兴的样子咋一看像是三十岁,如今剃了胡子才现出他方才十七岁的模样来。
没了胡子的吴兴望上去与周光美确实有几分相像,坚毅俊朗,当然,论相貌还是自己儿子光美更胜一筹。
想到自己儿子,周福不禁提了口气,希望他的行动一切顺利。
周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就托在周光美身上了!
另一边,将表弟大胡子割了粘在脸上的周光美毫不吝啬马力,刚出城就策马奔驰起来。
原本远远钓在后面的锦衣卫见状心知不妙,赶忙也挥舞起鞭子。
但是他的马此前就已经跟着周光美来回走了一遭,如何能比得上周光美新换的马?
即便对着马儿猛抽鞭子,那锦衣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光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
甩开锦衣卫后,周光美直奔昌乐县北部的一处树林。
等他进入林中深处,早有守候在此的人马前来。
“公子,属下守候多时了。”
来者是周福亲兵的儿子,身高体型与周光美兄弟十分相似。
“嗯。”
周光美点点头,旋即一边撕脸上的胡子一边吩咐道:
“等会你在昌平稍作停留,等那个跟着我的人赶上来再走,过阵子我父亲会请亲戚们吃饭,届时你再从我姑姑家过去和我表弟汇合。”
“是。”
待两人把衣服和马都换好,周福安排的人手当即出了林子,周光美则是继续等着。
冬日里的树虽然光秃秃的,却也别有一番宁和的景致。
但此时的周光美心中却一点也不宁和,似水的沉面下,心中早已酝酿出了一团风暴。
去年周光美刚穿越来明朝时,一切都还很美好。
他父亲是青州左卫指挥使,这个职位相当于后世的实权县长了,还是有兵的。
明朝武官的嫡长子称为舍人,只要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