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的,顺和帝瞥向了曾经程家兄弟二人站的位置。
但很快就移开视线,眼底有一丝丝懊恼一闪而过。
他筹谋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终于如他所愿,没什么好可惜的!
更没什么可后悔的!
想达成心中所愿,怎能不付出些代价呢?
不过区区军中动乱,朕何惧之?!
但当他的视线从那些恨不得把头埋到地缝儿里,一声不吭,装鹌鹑的大臣们身上扫过时,顺和帝顿时火冒三丈。
“怎么不说了?”
“方才说的不是挺大声吗?真到了让你们说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变哑巴了不成?!”
帝王震怒,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叩首。
“臣等无能,请陛下恕罪。”
礼部尚书咬了咬牙,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要先安抚程家军。”
顺和帝面露不耐之色。
“废话!难道朕不知道吗?!”
礼部尚书战战兢兢的继续道。
“陛下在潜邸之时,谨贵妃便是您的正妃,如今若是追封谨贵妃为皇后,礼法上倒也说得过去,如此,也算是对程家军的一种安抚。”
这话一出,不少大臣纷纷附和。
“臣附议。”
“不可!”
太子站了出来,面色不善的看着礼部尚书,语气冰冷,质问道。
“温尚书此言不妥吧?!”
“追封谨贵妃为皇后?不知诸位这是将我母后置于何地啊?!”
说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话语间带着讥讽之意。
“靠一个死人来平息军中之乱,岂不是要让世人笑掉大牙?!”
“更何况,程氏早已被贬为庶人,如今再追封为皇后,那岂不是相当于在天下百姓面前承认,父皇之前做错了?!”
“放肆!”
顺和帝将面前的奏折重重砸向礼部尚书,眼底怒火和杀意翻涌。
“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
他是皇帝,怎能有错?
又怎会出错?!
礼部尚书早在顺和帝震怒之时就跪在了地上,生生挨了这一下。
额角瞬间就被砸破了,鲜红的血丝混合着冷汗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眼睛一阵刺痛,但他不敢擦更不敢揉,只能不断叩首。
“陛下息怒,老臣不敢,老臣绝无此意啊!”
顺和帝不耐地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礼部尚书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带着满身狼狈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这时,御史大夫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不若请太子殿下,亲自带着军需补给前往南边境大营,代替陛下慰问将士,一来可以彰显皇恩浩荡,二来以示安抚。”
听到这话,不少大臣附和。
“臣等附议。”
就连顺和帝也开始暗暗思索可行性。
太子想都没想就站出来拒绝。
“父皇!”
刚喊出来,太子就意识到自己太过沉不住气,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他面上露出愧疚的表情,言辞恳切。
“儿臣当然愿意为父皇分忧,但眼下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在即,儿臣实在是脱不开身!”
开玩笑,要说如今程家军最痛恨的,除了杀害平南侯的南疆,非大鄞皇室莫属。
他若是去了南境,那帮恨红了眼的程家军,还不把他大卸八块?!
顺和帝微微颌首,面上看不出情绪,但方才收紧的掌心微微松开。
“祭祀确实耽误不得。”
更何况让太子去边境,他也不放心,毕竟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若是……
顺和帝微眯了眯眼。
那三十万大军决不能脱离掌控!
听到太子的话,御史大夫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重重闭了闭眼。
糊涂啊!
只看到了危险,为何就看不见机遇?
程家军如今群龙无首,就算对平南侯府忠心又如何?
程家人已经死绝了,他们还不是要为日后考虑?
若是太子殿下能趁机收为己用,不管是对太子自己还是对大鄞,将是多大的助力?
只想得到好处,不想付出代价?
这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这父子俩一个胆小怕事,另一个……还真的是……
昏了头了!
顺和帝的视线从大臣们身上一一扫过。
“吏部尚书何在?”
有人回道。
“回禀陛下,孙尚书突染恶疾,已告假数日。”
顺和帝微微皱眉,周身气压低了下来,又问。
“兵部侍郎孟参何在?”
又有人小声回道。
“孟侍郎也生病告假了。”
顺和帝死死握住椅子扶手,死死咬牙。
“是吗?”
不准他们辞任,就称病是吧?
“陛下!老臣愿前往南边境大营!”
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