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陈辅弼,围于应国都城之外,在那一日,两位君王彼此对峙之后,姜万象只是冷声道:「那麽,神武王有什麽手段,就尽管使出来罢。」
然后就大步转身离开。
他亲自主持这城中护国大阵,虽然是豪迈之主,不愿意消耗百姓去耗死狼王,不愿折损这胸中英雄气,却也不会傻乎乎到开城去和狼王在外面厮杀。
都城之中,诸多能用上的军备力量都已经用上来。
守城所用的常备军,府衙的衙役,甚至于姜万象就连皇宫之中的御林军都已经拿出来了,这个时候,应国皇宫处于这数十年来防御能力最弱的时候。
所有人都惊惧,拼力,要打算和狼王拼死。都渴望能够支撑到其馀各郡各城的援军抵达。狼王孤身深入腹地。
纵是军神也要在十倍的军力差之下,不得不败走,何况于他,但是,出于所有人的预料,狼王所部做出了攻城的准备,修筑攻城器械,似乎随时要攻击,但是并不开始。
于是局势就好像,似乎有一把剑悬挂于眉心。知道这把剑要斩下来。
却偏偏不知道,这把剑什麽时候斩下来。
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反倒是继续绵延下去,在这城中百姓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而那位狼王,只每日里,纵酒高歌,弹剑赏风,兴致起来,便率十几个骑兵前去城池前潇洒。
一张弓,一壶箭,就有城防之人,被射穿咽喉,眉心,翻倒下来死去,犹如阎王点名。知道要攻城,不知道什麽时候攻城。
知道狼王会来,不知道哪一个人会死
这种持续性的不确定,远远比起真正的强攻,更为让人恐惧,化作一股一股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让城中百姓,日日难安。
这一日,狼王复又射猎回归,到了本营之中,随手将弓箭都扔出去,翻身下马,提起茶壶,就大口饮水,他军中,却也已不见了那老和尚。
只有随他而来的谋臣东方辰,狼王活动身体,看着远处的城池,出了一会儿神,微笑道:「我们的时间,大概是不多了啊,先生。」
东方辰回答道:「这里毕竟是应国之内,应国国力强悍,就算是各部开战,在都城受到威胁的时候,其他城池也能够不顾一切地拉出一支军队吧。
「如今,四方都来援助,各路城池,不同的城主,再加上他们那些个良莠不齐的大军,数量恐怕已是我军数倍乃至于十倍,彼时大军合围,我们当真是一个都没法活着出去了。」
这位狼王的谋士笑着说这些话,但是却没有什麽恐惧。天下乱世有两种人。
一种活着是为了继续活下去。
一种活着是为了有朝一日轰轰烈烈地死去。
东方辰这样的人,就属于第二种,狼王伸出手烤火,道:「这一段时日里,先生觉得,这城如何?
东方辰回答道:「天下雄城魁伟,虽然不如镇北城,西意城,以及那鲁有先新铸的雄关,不是那种连入城都有内外两重城关,四面八方皆是城楼的布置,却也极为难以攻克。」
「墨家机关里侠墨一脉的机关术,兵家的防守布置,都极为扎实,城中的人口众多,粮草也足够。」
「想要攻破应国国都,还有陈国江州城,若是这两个国家的国力没有被打崩的话,恐怕至少需要数十万大军,围个数月时(??」
「攻城之法,最妙的就是切断四方补给和情报,令城中水粮断绝;再施以间谍之计,令城中百姓,世家,官员,朝廷之中,各自如同水火,矛盾四起。」
「而在这个时候,开一个口子,接受出城投降者。」「则纵是如何的雄城大关,也要不攻自破。」
「可惜,我们孤军深入,一来不曾拔去沿途城池,二来难以有时间去围这城数月,若是强攻,也难攻下;这个时候,攻城不下,反倒是被后方包抄才是常态。
狼王陈辅弼笑道:「是啊,可谓是找死一般。
「不过,反正我也不曾想过,以这剩下一万多的兵马,就要去和姜万象死磕,还要胜过了他,可惜,可惜,我说他的性命如同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狼王用手掌笼罩火焰,沉默了下,忽而道:
「先生通晓相术,之前见了姜万象登上城池。
「觉得他还有多少余寿?」
东方辰回答道:「十年。」
狼王陈辅弼感慨道:「是啊,纵是已年迈,但是仗着这天下的威仪,仗着太医那里无数的灵丹妙药,这老家伙,还可以有十年的余寿。」
「十年!」
「若是我们强攻城池,姜万象一次大胜之后,心神紧绷便可以舒缓下来,对于他的气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那才是大大的失败。」
「我等的战略,一开始就不是要杀他,而是要耗死他。「「今日,我便欲攻而不攻,欲伐而不伐。」
「一万多兵马,说到底难以攻破这城池,但是如此,却可以如一柄剑,就这样直指着姜万象的眉心,说是豪杰雄主,喜怒不形于色。」
「可惜,喜怒不形于色,换句话说,就是诸多情绪,皆在心中,不和旁人去说。」「多思,忧虑,戒备,愤恨,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