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色打底的汉旗迎风飘扬。
相隔甚远,浑邪王就见到了身后浩荡的动静。
“该死!是程不识,他不是奉命镇守北地郡吗?以前从未见过他深入到河西走廊,如今怎么会突然来犯?”
汉匈之间一直都是匈奴进犯,极少听闻汉人还会迈着他们的小短腿来草原主动找匈奴的晦气。
也不知怎地,自从去岁龙城那一战之后,这些汉人就像是转了性子,接二连三的主动出击。
“程不识!!”
“你这老乌龟,不是最喜欢龟缩在关内当缩头乌龟吗?今天怎么转了性,居然主动来送死?”
浑邪王语气轻佻,可是面上却是分外凝重,看见程不识的大军,就像是见到极其棘手的对手。
不停的呼喝着麾下一支万骑回军,重新朝着身后整顿军备。
程不识,与李广一样,同为镇守边塞的大将。
他的名声并不显于各项史书,但这位老将军在匈奴人这里也有一个鼎鼎有名的称号。
不败将军!
北地郡靠近河西之地,故而休屠、浑邪二部多与北地郡摩擦,彼此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
不败将军,顾名思义,自然是从无一场败绩。
汉军骑兵已至,趁着匈奴人还未重新调整好作战的姿态,程不识已经带着骑兵开始下马列阵。
只见汉军的军阵和大宛军队倒是有三分异曲同工之妙。
前列为大盾,纵横排列整齐,中列为戈矛,唯一变数不同的,就是大宛的后列多为弓箭,而汉军的后列,装备的是更为精良的弩箭。
“姓程的,你够了!不要每次你都要卖弄一番你那个乌龟壳子阵,有没有胆量与我麾下万骑较量一番?”
汉军军阵之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发疯的浑邪王并没有上前与其啰嗦几句的意思。
继续指挥着大汉的军阵,由骑兵下马,转换成步兵方阵。
汉骑不比匈奴人,没有匈奴人从小马背长大的经历,此时的汉军还未有多少收编制异族作战的先例,汉军非战之时里也都是些地里刨食的农夫。
汉人骑马是训练,是种地。
匈奴人骑马那是为了生计。
在马镫未曾普及的时代,没办法跟上匈奴人马上骑射的本事,大部分将军的做法,都不是和匈奴人去比拼马背上的功夫。
下马结阵,以步打骑才是王道。
而他程不识,便是此中高手,不败也不代表胜,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故其战胜不忒。
“大风!大风!”
匈奴人刚刚调转过马头,汉军已经集结好阵型,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决的朝着匈奴人主动走来。
坚硬的鳞甲在步伐整齐的行进声中,发出金属交击的铿锵声,一股浓烈的军阵肃穆煞气迎面扑来。
这是铁器映照在匈奴人心中的恐惧。
“可恶!此地狭窄,不利于骑兵迂回游射!”
浑邪王内心有些挣扎,回头望了望摇摇欲坠的大宛军阵。
这帮困兽犹斗的白皮人本来都要被吃下,结果见到大汉援军已至,又像是吃了淫羊藿一般,不仅越来越坚挺,甚至还发起狠来,顶着他那些提不起速的骑兵开始反向推进。
地形开阔,则骑兵利,地形逼仄,这种重型步卒方阵便是能左右战局局势的存在。
前后两座方阵开始收缩,犹如当日在楼兰国境,力挫楼兰骑兵时一样。
“虽未完成单于之命,但如果休屠王无法……”
浑邪王不停的瞟视着大宛军阵方向,仿佛要透过这些铁疙瘩盾牌,将休屠王里里外外看一个遍。
“好像也不算太亏!”
思虑片刻后,眼见两座步卒方阵越靠越近,自己这边虽然人数上更多,但就算是啃下了这两块硬骨头,也会蒙受莫大的损失。
浑邪王勒马回头,潇洒的带着亲卫朝着山坳口方向退去。
“全军撤退!!”
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老浑邪王比楼兰将军更懂得什么是取舍。
这就是匈奴人至高无上的生存法则。
留待在蜂腰路段入口处的休屠部见状也是左右为难起来,先前让路的那支万骑,紧跟浑邪部退去,剩下那支看起来格外担忧自家大王的万骑,见到局势不利,恐有覆灭之险,也是咬牙切齿的跟随退去。
熟悉的撞击与箭矢声消失,大宛军阵随即解除举盾模式。
看着眼前风清云散的战场,除了那一片狼藉的尸体与血红色的大地外,前路一片坦途。
从出龟兹国开始,就一路提心吊胆,惶恐不安的联军顿时欢呼了起来。
“我们撑住了!!将军没有骗我们,我们真的撑住了!!!”
“哈哈哈,我们赢了,我们不仅打赢了战无不胜的匈奴人,还俘虏了一位王公贵族,哈哈哈!”
“孟将军万胜!大汉万胜!!”
一时之间,各国的语言乱作一团,像是百鸟齐鸣一般,叽叽喳喳的发出属于自己的欢呼。
可现在没人在乎这些,哪怕是不同的语言,也足以让身边其他国家的兄弟们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