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使,继续盯住这两人”
王坤端起茶杯,对着清亮的茶汤轻轻一吹,一股清淡的香气顿时萦绕鼻间
“儿子明白,儿子这就去禀告马指挥使”
蓝袍太监对着王坤扣了一个响头,便匆匆往外走去
清晨,桂王府书房
朱朗坐在书桌前,握着毛笔伏案书写,虽然他有着前身的记忆,但用起毛笔还是让他感觉有些别扭
也正是因此,落在直面上的字时轻时重,歪歪扭扭
如果让前朝的大人们看到朱朗的字迹,恐怕要大大皱起眉头
但朱朗此时对这些却根本毫不关心
朱朗放下毛笔,对着桌上的纸张轻轻吹了吹,这是他琢磨了一晚上才弄出来的奏疏
这时代做什么都讲究师出有名,他想把焦琏从桂省调到肇庆来,总得有个由头
“吾闻桂省副总兵焦琏,忠勤王事,治军严明,麾下士卒悍勇敢战,天下板荡,此诚危及存亡之秋,朝中必建新军,方可震慑中外,收拾山河
吾于桂省,素闻焦琏将军威名,斗胆谏于朝廷,可令焦将军率其麾下士卒三千入粤,重建禁军,护卫王室……”
朱朗看了看信纸,发现主要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便将纸张上的墨迹轻轻吹干
“李大伴,你将这封文书重抄一份,用完印后交给瞿式耜瞿大人”
李国用应了一声,接过信纸便在书桌旁重新抄了起来
朱朗站在窗边,院中栽着一株高大的桂树,树上开了满树细碎的金色花朵
朱朗看着院中的桂树,皱眉想着事情,空气里飘荡着桂花清淡的香气,房间内只能听见毛笔书写的刷刷声
“王爷已经抄好了,您看看,若没问题便可用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朱朗的沉思
朱朗接过信纸,扫了一眼,便让李国用去用印盖章
“奴婢这就送过去了”
李国用用了印,将信纸放入信封,便行礼告退,只是刚到门口,却是忽然被朱朗叫住
“等等,让我再想想”,朱朗站在窗前皱着眉头
李国用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在桌边
肇庆城中朝堂格局隐隐分为三方
一个是手握两万精兵,辖制两省的两广总督丁魁楚,第二个是广西巡抚瞿式耜,第三个则是从闽省赶至肇庆的隆武朝大学士吕大器和李永茂
这三方之中,丁魁楚手握精兵实力最强
瞿式耜是首倡之臣,拥立桂王便是瞿式耜最先提出,也是瞿式耜在联络各方形成拥立桂王的共识
吕大器及李永茂则代表的是闽省隆武朝臣的正统认可
朝中这三方势力相互忌惮,相互制衡,其中任何一方都有掀桌子的实力
焦琏领兵入京,将会造成朝中各方实力的变化,因此这份调令必须慎之又慎
不知过了多久,朱朗忽然走回桌边,撕开已经封装好的信封,将信纸取出,而后取过一张空白的信纸,重新书写起来
片刻之后,信纸上便已经写满字迹
“两广之势唇亡齿寒,失粤省则桂省无以进取,失桂省则粤省失其后路,必须安稳桂省,方可以粤省为基,徐图进取”
“吾闻桂省有三将,平蛮将军陈邦傅,桂省副总兵焦琏,浔州参将郑文雄,此三人皆英明勇锐,手握大兵,桂省之安皆赖此三人,于此非常之际,当召此三人入朝述职,嘉奖其功,以得桂省之安”
“另吾闻桂省副总兵焦琏,忠勤王事,治军严明……当以其领兵入粤重建禁军,护卫王室”
朱朗看了一遍新写的奏疏,新的奏疏和之前的那份大体相同,唯一的变化便是从单独调遣焦琏入肇庆,变为了召集桂省三将入粤述职,顺带让焦琏领军三千入粤组建禁军
昨晚他从吴继嗣处了解焦琏情况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新的信息
靖江王作乱平定的过程中,丁魁楚联合当时还是参将的陈邦傅正面进攻,而被靖江王俘虏的瞿式耜,则暗中联络被裹挟其中的焦琏,从内起义反正
正是因为里外同时被进攻,靖江王之乱才在一个月内快速被平定
如果简单的以文臣统领武将的逻辑来理解,就是焦琏是瞿式耜一系的人,陈邦傅是丁魁楚一系的人
当然实际的情况不可能如此简单,以陈邦傅为例,此人盘踞桂省多年,说是桂省军阀也不为过,丁魁楚要做什么也要与其商量,无法随意指使
虽然如此,但两省间的文臣武将间,却确实关联密切,在外人眼中俨然各成一体
如果朱朗此时单独调遣与瞿式耜亲厚的焦琏进京,而对其他桂省诸将视如无睹,极有可能让丁魁楚产生误判,认为瞿式耜想要调兵夺权,从而让丁魁楚铤而走险
朱朗将新写的奏疏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便让李国用重抄三份,递向前朝
随着这一封书信投入肇庆府衙,前朝原本刚刚取得了共识的朝臣,又开始生出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