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丁魁楚走入大堂,堂中已经先行坐了两个人影
左侧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身穿大红宦官服,正是前隆武朝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坤
右侧的中年男子则是一身飞鱼服,神情阴冷,此人便是前隆武朝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
丁魁楚也没看两人,直接坐到上方首座,端起茶杯喝着茶水,脸上神色阴沉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惹得丁大人如此动怒啊”
王坤见丁魁楚不说话,脸上也不在意,轻声开口道
“今日那瞿式耜两人招我去府衙相见,那桂王又下了封旨意,要召陈子壮,何吾驺两人入朝”,丁魁楚冷声道
“这两人在粤省声望卓著,又是前朝重臣,此时入朝对丁大人可是有些不利”,马吉翔眉头微皱
“我如何不知,但那瞿式耜和吕大器早就串通在了一起,这陈子壮二人在粤省又人望太高,我也无法孤身强行阻拦”
“那两個老匹夫难道不知道,这二人入朝固然会分我的权,但他们也同样会权势大减,拥立之功,三人已经不够分,他们竟还要再引两人入朝,简直是损人不利己”
“他们当真以为那陈何两人是吃素的不成,那两人是和我没有什么交情,但这陈子壮何吾驺也未必就见得和他们是一条心”
“看着吧,这两人都是积年的老狐狸,又在粤省掩有人望,入朝以后必定又是一番龙争虎斗,我看到时候他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丁魁楚脸上神色愤怒,刚刚在堂中压抑的怒气终于再也控制不住,齐齐发泄了出来
“那群沽名钓誉之辈,自诩清流,整日张口闭口就是天下大义,但你看看那何吾驺,跟随先帝身侧,先帝蒙难他却全须全尾的回了粤省,当真是先帝看重的重臣啊”
王坤冷笑一声,而后继续开口
“瞿式耜他们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眼看自己势弱,立马就要引这二人入朝,恐怕在他们眼中,丁大人现在才是眼中钉肉中刺呢”
“瞿式耜这个老匹夫先不说,但我现在有些拿不准那桂王”
“这桂王言行与先前迥异,这封奏疏有没有可能真是那桂王所发”,丁魁楚神色阴沉,看向王坤
王坤带来的内臣就住在桂王府隔壁,而且桂王府的前院也是王坤的人手,可以说桂王府的一举一动,都在王坤的掌控之下
“这桂王性子是有些机敏,与传闻是有所不同,但也就这样了,我遣人查过那桂王的底细,就是个自小养在王府的富贵王爷”
“王府这些年不断逃难,那桂王本就不是王府长子,没有被王府悉心培养,进学都有些被耽搁,我看过那桂王的字,连字都写的歪歪扭扭,这些是做不得假的,这桂王顶多就是个些机灵劲的普通人罢了”
王坤冷笑一声开口道,但想起自己一时不慎,被桂王察觉了异常,搞得现在对桂王府失了掌控,脸色也是有些阴沉
丁魁楚闻言也是目露思索,他本就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如今听王坤这么一说,心中最后的那点怀疑也是散去
先前调焦琏入京之事,还有可能是那桂王怕死,在自作主张,但这次调陈子壮两人入京的奏疏,就绝不可能是桂王这个年轻藩王能想到的
人的经历是造不得假的,这封奏疏的老辣,连他都感觉到棘手心惊,不是积年老吏,深谙两省形势,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刁钻的入手点,让他这个两省总督都难以招架
那桂王先前一个未经朝事的王府次子,去哪学这些纵横捭阖的手段
“依我看此事就是那瞿式耜所为,那桂王之所以同意此事,恐怕也不过是为了搏个礼贤下士的名声罢了,咱家最了解这些朱家的藩王王爷,各个皆是外宽内忌,沽名钓誉的性子”
“那桂王被那瞿式耜玩弄于鼓掌之间,自己却浑然不知,恐怕还在暗自得意呢”,王坤轻声道
“瞿式耜,好个瞿式耜,先前当真是小瞧了这老贼”,丁魁楚神色阴冷道
丁魁楚冷哼一声,而后看向下方的王坤
“那桂王最近几日在做什么,可有什么异常”
“还是日日在打熬身体,在做那什么俯卧撑,真是有失体统,望之不似人君”,王坤冷哼道
丁魁楚好似未曾听到一般,转头看向另一侧的马吉翔
“马指挥使呢,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清楚了,当日暗中入王府的人,正是城外那李明忠”,马吉翔冷声道
“那李明忠是否投靠了那桂王,可能确认?”,丁魁楚立即问道
“不清楚,能在两天内确认这李明忠的身份已经颇不容易,那桂王府如今守得严严实实,连王公公都探不得多少消息,我又如何能查出他们谈了什么”,马吉翔开口道
两人闻言,脸上神色皆是阴沉下来
和先前瞿式耜招陈子壮等人入朝不同,这李明忠可就在城外,还掌控着六千狼兵,这可是实实在在能威胁众人性命的东西
“好啊,先是焦琏,后又是李明忠,看来不仅是那老匹夫,这桂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丁魁楚怒极反笑,脸上却是凶光闪烁
“这桂王太不安分了,那桂王年纪已长,又性情刻薄,我等于他又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