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官道上几骑驰来,哒哒的马蹄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领头一人身穿红色武服,年岁约莫三四十岁,身形魁梧,此人便是大明桂林副总兵焦琏
焦琏身后则是跟着五六个亲卫骑士,几人皆是身形精壮,身上挎弓佩刀
焦琏自在桂林接令后率领麾下士卒一路疾驰行军,终于是在昨夜傍晚时分赶至悦城乡,安下营寨
昨夜半夜时分才布置好营务,只是睡了一二个时辰,焦琏便按照往常习惯,带着亲卫出营,巡视营寨周边的地形
实际上这根本没有必要,悦城乡身处粤省腹地,又不是前线所在,大军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只是焦琏在野外行军时,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时间倒也改不过来
说是纯粹的习惯倒也不准确,先前接到朝廷的入朝调令,一心督促军卒赶路,他也没空去想这许多,只是此时真到了这肇庆近处,骤然安营扎寨,他心中反而有些忐忑起来
焦琏领着亲卫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一座营寨,营门口有几個士卒守在门口,见是焦琏回来,也没有动弹
焦琏带着手下亲卫直接驰入营中
营寨简陋,连壕沟也未挖,只是在营帐四周简易安装了些拒马,便算防御
实际上这处营地也根本不需要太花心思,如果不是朝廷有令,他们根本不必在此处扎营
等再过几天,桂王殿下完成监国大典,他们就要再次启程,进入肇庆,那里才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此时太阳已高,金色的阳光洒落营帐,营帐中却是静悄悄一片
他们昨夜傍晚时分才在县衙的协调下定下此处驻地,士卒们扎完营帐已经是深夜
这些时日他们这一路人马几乎是星夜兼程,所有人皆是筋疲力尽,焦琏昨夜便已经下过令,今日营中一众士卒皆不必出操,是以如今日上三竿,士卒们仍在营中休息
焦琏看着安静的军营,脸上神情有些恍惚,十几天前他还在桂省练兵剿匪,但如今他却已然带着大军跨越千里,来到了这陌生的粤省,当真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当日在桂林接到朝中诏书的时候,他完全是一脸茫然,还以为那几个自称粤省中枢之人是群骗子,想要从他这骗赏钱
实在不怪他不信,他一个偏远行省的驻地将领,在桂省可能还有点名气,但出了桂省说是默默无闻也不为过,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中央禁军,还要领军入中枢护卫行在,这其中的跨度实在太大
就好像一个刚刚考完殿试,从礼部领了告身的新科进士,忽然被告知朝廷现在要封他做首辅,让他赶紧收拾家当入朝辅政,这是个人就会觉得传信之人是个骗子
但经过那使者一番提醒,他这才发现,原来当日他领军驰援永州,击破西贼流寇的时候,竟然无意间救了一个王爷
而这个自己都已经忘在脑后的王爷,现在竟然要当皇帝了,而且还要把他调入朝中,充作中枢禁军
但哪怕此时他也仍是将信将疑,直到前来宣诏之人取出瞿式耜的书信,他这才不得不信
他受过瞿式耜之恩,也知晓瞿式耜为人,知晓其人断不会在如此大事上虚言相瞒,是以直到那时他才终于确认,自己似乎真就撞了大运,一夜之间就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中央禁军
焦琏将此信与军中众人一说,众人果然也是一片欢腾
能不欢腾吗,守在一个偏远县城和入朝拱卫皇上,这两者之间还用选吗
于是焦琏就在一片恍惚中,带着一众欢天喜地的部将就这样拔营上路,一路行到了这肇庆城外
焦琏一行有中枢任命,此行又是去中枢出任禁军,沿途各县官吏确认了情形后,倒也没有人敢去刁难他这个禁军大将,是以沿途各府县或多或少皆有提供补给
加之焦琏治军极严,麾下将领也一心等着入朝做禁军,是以麾下士卒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竟就这么一路顺利的到了这粤省悦城乡
悦城乡离肇庆仍有近百里路程,只是朝廷诏令如此,不许他在监国大典完成前入朝,他也只得照办
他起先以为是朝中举行大典,这才不让大军进驻,惊扰城中
但这两日他重看瞿式耜书信,却隐隐看出了些不对,此次入朝,恐怕不是他那些部将所想的入朝领赏那么简单
焦琏束手站在马儿旁,想着瞿式耜书信中留下的暗示,营门前此时却传来一阵响动,打断了焦琏的思索
只见营门前一个身穿红色军服的骑士,从官道上疾驰而来,骑士在营门前被守门的士卒拦下,守门士卒与来人交谈几句后,竟直接将那骑士放入营中
那骑士入了营帐后,在一个士卒的引导下直驱中央营帐,最终进了主帐旁的一顶帐篷中
焦琏目光微眯,那处营帐正是此次前来军中宣诏的使者营帐,此人是桂王府府中的内臣,如今这骑士直入这内臣营帐,恐怕是朝中又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果然,那骑士刚入营帐不久,此次随军返回的王府内臣李来同便出了营帐,直接向着他走来
“李公公可是有事”,焦琏拱手对着李来同见过一礼
“是有事,而且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李来同脸上喜气洋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