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刘恒站于堂下,脸上神色苍白
李承志看了一眼下方的男子,轻声开口
“怎么,觉得办完事后本督便会杀你?”
“若本督真欲杀你,又何需费这许多功夫”
李承志冷哼一声,下方的刘恒闻言,心中却是忽然一动
此时距离他被锦衣卫找上门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他被锦衣卫之人安排,往城中各处投书,告别城中相识之人
对与在城中正常交往的友人,自然是如同对巷中街坊所言,说是要往广州城投亲
对在造假团伙里结识的上下买家,则是托辞城中风波不靖,准备去乡下避避风头
虽然刘恒投出的书信不少,但他却根本不敢在书信中做什么手脚,让人前来搭救
他们这一批人做的是高端造假,手中银钱不缺,手底下自然也是豢养了些打手,甚至和城中的许多会社帮派也有交情
但此次找上门的人实在太过可怖,让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小心思,那可是锦衣卫,不要说他们认识的那些地痞帮派,就是全城的地下帮派集合起来,恐怕也不够锦衣卫一手摁的
刘恒投书城中各处以后,肇庆城中无论明里暗里认识刘恒之人,皆已经知道刘恒准备离去
直到此时,锦衣卫之人才正大光明带着他从家中离开,到了这锦衣府中
原本他认为自己首尾被清理的如此干净,恐怕已经绝无生路,但此时听得李承志所言,心中却是又升起一丝希望
如果锦衣府的人真准备将他用过即弃,何必费这许多功夫
直接将他掳走,让他办完事后再一刀杀掉,岂不是更加简单直接,何必还费这么大的功夫,让他如此正常的在城中消失掉
原本刘恒已经心灰若死,但此时又觉得似乎仍有生路,脸上神色也是愈发忐忑不安
李承志看着下方神色数变的刘恒,冷声开口
“想清楚了”
“既是如此,那就验验手上的功夫吧”
“记住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李承志说完,也不待刘恒回话,便从桌后取出一张信纸放在桌上
“小的明白”
刘恒也不敢怠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便立刻上前,取过桌上信纸,信纸上的字迹也显露出来
“今日午时至端门集合,勿要误了时辰……”
纸张上写了五六十个字迹,看意思赫然是一封换防调令
只是刘恒此时也根本管不得上面的内容,拿着信纸便仔细查看起来
“那边桌上有笔墨,你自去仿来”
李承志吩咐了一声,这声音却是惊醒了凝神查看的刘恒
刘恒拱手应了一声,便坐到了下方堂中的一张桌前
下方桌上此时已经摆满了各种形制的毛笔,纸张及墨块
刘恒坐到桌前,用手摩挲了一下纸张,很快便从十几张信纸中选出一张信笺
而后又将手中李承志所给的信纸放到鼻间,轻轻嗅了一下,之后便取过桌上墨块逐一轻嗅,很快便确定出所需的纸墨
刘恒将选出的纸墨放于一边,略略观察了一眼桌上的字迹,扫了一眼桌上十几只大小不一的毛笔,径直选出中间的三支,而后在纸上略微勾画,便确定了最左侧的一支
到此时笔墨纸砚皆备,刘恒也是开始伏在桌上,开始临摹书写起来
李承志见得那刘恒选中的毛笔,脸上却是闪过一丝异色,但他却是没有出声,只是依旧坐在桌后看着文书,不时抬眼看看下方伏案的刘恒
房中一片寂静,大约过了一刻钟,刘恒这才放下手中毛笔,纸上只是五六十字,竟用了足足十五分钟
刘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后,捧着信纸走到李承志桌前,恭声开口
“大人,小的已临摹完毕,请大人验看”
李承志取过刘恒手中的两封信纸查看起来,待查看过后,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惊叹
如果不是两封书信所用的信纸不同,若是光看字迹,连他自己都几乎分不清到底哪一份才是自己所写
李承志心中惊叹,但脸上却是不置可否,起身走到了下方的桌前,指了指笔架上仍自淌着墨迹的毛笔,开口道
“为何选的这支笔”
“大人所给字迹,笔迹枯瘦,应是以小笔狼毫所写,这台上只有中间三支形制合适,最宜临摹”,刘恒低着头恭声开口
“那这三支笔中,为何选的这支”,李承志又是开口说道
“额,这三支笔其实皆可临摹,只是小的试用以后,觉得这支笔用的最为顺手,这才用的这支,并无什么特别缘由”
刘恒听得李承志话语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又是直接答道
李承志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台上十几支笔是他特意放置,而刘恒取中的,正是他书写时所用的毛笔
这刘恒已经是他试过的第三人,前面两个仿的也算神似,但惟有这刘恒竟能直接取中这他曾经所用之笔,而且摹出来的字迹当真是以假乱真,比前面两人高出不止一筹
只能说不愧是术业有专攻,这刘恒敢吃这碗饭,而且弄得如此风生水起,骗了朝中不知多少文臣士子,手底下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