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书房,王坤马吉翔行色匆匆,直接推门走入
丁魁楚放下手中书卷,看着神色凝重的两人,眉头微皱,开口道
“何事竟让两位如此惶急”
“刚接到的急报,赣州为清军所破,已然陷落”,马吉翔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疏
“什么”
丁魁楚神色骤变,立时从桌边站起,取过马吉翔手中的奏疏
丁魁楚展开信纸,三两眼扫过纸上内容,脸上神色惊怒
“这万元吉到底是做什么吃,整个赣省的资源任他调配,数万军民,那么多的大臣协守,竟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废物,当真是废物”
丁魁楚捏着信纸,大声怒骂,但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惊慌
赣州一破,清军于赣州稍歇马力,立时就可直入粤省
粤省前方再无屏障,他们就要直面鞑子的军锋了!
丁魁楚想起崇祯年间,清军大掠冀省的惨况,清军大掠过后,满城哀嚎,无数百姓如同猪羊一般被清军驱赶出塞,一路驱赶,一路的血尸白骨,再想及清军的残厉,他脸色更是微微发白
三人皆是坐在房中沉默不语,摊开的信纸被摆在案上,房中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终于是马吉翔有些忍耐不住,开口说道
“以军报所言,初八日赣州城破,距今已近二十日,此事到底如何应对,阁老还需速速定下章程,说不准清军现在已经杀来了啊”
丁魁楚听得清军可能已经杀来,眼底更是慌乱,但脸上却是强定神色,开口说道
“如今朝中已经播使四方,清军入粤只要稍一打探,便能知晓朝廷中枢如今正在此处”
“清军得信,为获大功,必然直奔肇庆而来,这肇庆是不能呆了,必须立刻迁都”,丁魁楚咬牙道
“对,迁都,肇庆离前线太近,必须立刻迁都”,王坤闻言,眼中一亮,连忙附和
京师,南京,福州,这几年朝廷不断播迁,三年时间换了三个皇帝,都城也换了三個
新朝在肇庆成立不过十数日,南京离得,福州离得,肇庆又有什么不可离的
“依阁老之见,我等应往何处”,王坤连连开口
“清军一入粤省,必然满地兵火,粤省不能呆了,桂省亦有大军囤聚,为朝廷安稳计,我意迁都入桂”,丁魁楚眼中闪过一丝坚决
若是迁都以后还留在粤省,那清军入粤以后,他手中的粤军就必然会被派出去迎战清军
先不说他手下那一支粤军能不能抵住清军,就是能挡得住,也必定损兵折将,这如何使得
这支粤军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没了这支军队做倚仗,他的首辅之位怎么能坐得稳,他手中的粤军绝对不可如此浪掷
丁魁楚想到此处,脸上神色愈发坚决,而且退入桂省还有一个好处
他在桂省也并非全根基,他早年替陈邦傅夺得过平叛首功,与陈邦傅早有交情
如今陈邦傅拥军一万,坐镇南宁,一旦朝廷退入粤省,内有他手中的粤军坐镇中枢,外有陈邦傅互为呼应,这朝廷的局势就依旧在他丁魁楚的掌控中
如此形势,若不考虑陈邦傅的心思,退入桂省后,他对朝廷的掌控力度甚至比在粤省更强
想到这里,丁魁楚心中迁都入桂的心思也愈发坚决,死守粤省可能全军覆没,退入桂省则是海阔天空
王坤马吉翔二人闻言,也是想到了先前便前来拜访的陈邦傅,眼中皆是齐齐一亮
此时丁魁楚心中已经做下决断,不待下方二人表态,又是继续开口
“我等虽然要护持中枢退入桂省,但粤省也不可不守,若是轻弃粤省,必然有失天下人心”
“瞿式耜不是整日说要振作我大明江山吗,我意以瞿式耜为粤省总督,令其领李明忠的桂军留守肇庆,迎战清军”
“最好是能说得那桂监国将焦琏的禁军也留下,中枢有我两万粤军护持,又何需什么禁军”
丁魁楚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看向下方左首的王坤,想要说动桂监国促成此事,大概率还是要王坤在宫内发力
“妙,妙啊”
王坤闻言,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惊叹
“监国殿下对那焦琏极为倚仗,恐怕禁军他是万万不会松手的,但瞿式耜和李明忠一事却是大有可为”
“这监国殿下极好面子,丁阁老身为首辅自然要随驾西巡,那瞿式耜这次辅自然便该担起为国镇边的重任”
“瞿式耜这等清流最是重名,只要能说的监国开口,以大义相逼,就是纵知死地,他也定然不会拒绝”
王坤有了迁都的后路,心神也是定了下来,迅速跟着谋划起来
如今朝中最让他们忌惮的无非便是瞿式耜,李明忠焦琏有万军,但他们终究只是武人,是无法在朝事中发言的
只有瞿式耜这个既有桂省根基,又与焦琏等桂军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次辅,才能真正在朝局上对他们形成制衡
除了那瞿式耜,离了粤省,吕大器何吾驺这帮闽粤之人,也不过是一帮丧家之犬罢了,要兵无兵,要权无权,到时候他们挥手便可将这帮人尽数除去
王坤越想脸上冷厉之色便越甚,到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