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府书房,朱朗坐于桌后,下方则是站着一身青色官袍的张同敞
“张郎中看过闽省简报了吗”
朱朗打量着下方神情严肃的张同敞
“是,锦衣府所给情报,臣已看过”
“郑芝龙有意降清,而郑氏内部出现分歧,如今郑氏内部摇摆不定,孤欲派特使入闽,不使郑氏投清”,朱朗轻声开口
“臣愿为特使,替朝廷召回郑氏之军,以为朝廷藩篱”,张同敞沉声说道
朱朗看着下方的张同敞,却是没有直接开口答应,而是脸色一沉,开口道
“此非易事,或许瞿阁老还未与你说过,就连郑芝龙如今仍未降清,亦是孤与阁老猜测而来”
“说不得此时那郑芝龙已然率部投清,若是如此,张郎中此时入闽便是羊入虎口,极有可能直接为郑芝龙所擒献于清军”
“东虏残暴,到时便是生死两难之境,你可知其中凶险”
朱朗看着下方神色微变的张同敞,眼中一闪,又是继续开口
“此事孤本就未报太大期望,闽省情况复杂,亦非靠某人便可轻易回转”
“若非瞿阁老举荐,孤原本只是打算派一朝中御史尽力一试便罢”
“张卿乃是朝中良臣,于朝中还有大用,如何能为这区区一点可能,便让朝中大臣犯险,瞿阁老此次当真是关心则乱了”
上方的监国殿下轻叹一声
张同敞闻言,脸上神色微变,瞿式耜午后便已离开肇庆
瞿式耜临行前只来得及告知他监国殿下有要事召见,让其忠勤王事,而后便领军开赴桂省,根本没有告知他具体情况
而他所看到的闽省情报,也全是后面锦衣府送来的,他原以为郑芝龙还未降清乃是确定之事,但未曾想朝中竟连郑芝龙降与未降都无法确定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朝中完全是在赌,不仅在赌郑芝龙如今还未降清,还在赌郑氏内部的反对意见能让郑芝龙回心转意
只有两者一起赌赢了,这次所谓的朝廷特使才有可能成功拉回闽省之军,只是想想便能知道此行的风险之大
如果真如殿下所说,此时那郑芝龙已然降清,那他这所谓的朝廷特使对郑芝龙来说,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功劳,恐怕一入闽省,就会立即被郑芝龙转送清廷邀功
张同敞沉默片刻后,脸上却是忽然闪过一丝坚决,毅然开口
“郑氏拥军十数万,若能召回郑芝龙,则朝中立时便得一雄军”
“就是只有万一可能,朝中亦当全力一试,郑芝龙身居国公之位,区区御史如何能显朝中重视,臣愿领命出使闽省,劝归郑氏之军”
“若是以臣微末之身,能为朝中换回十万精兵,臣纵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张同敞脸上神色坚定,说完以后,便对着上方监国殿下郑重一拜
“好,不愧是瞿阁老倾力举荐之人,张卿果然是朝中贤臣”
朱朗看着下方的张同敞,眼中也是不由闪过一丝满意
刚才他一番试探,甚至主动给他留了退出的借口,就是要试一试这张同敞的态度
朱朗并不是虚言诓骗,如果刚刚这张同敞当真推辞了,朱朗当真会直接排除掉这张同敞
此次入闽特使权力极大,几乎可以在闽省随意任命所有文武大臣,如果不是心性坚定又忠贞可靠之人,他如何能放心把这么大的权力交出去
而这张同敞如今的表态就很好,朱朗想到此处,也是不再犹豫,直接开口
“张卿既有此决心,那闽省之事,孤就托付给张卿了”
监国殿下从桌后走出,亲手扶起堂中躬身下拜的中年男子,脸上神色郑重
而张同敞也是神色肃穆,恭声应是
朱朗定下张同敞这正使之位后,便令人给张同敞赐座,两人于是在房中再次坐定
朱朗试探清楚了张同敞的态度,于是也不再保留,终于开始对张同敞交代起此次闽省的布置
“此时闽省情况未定,入闽之后一切事情,只能由张卿自己决断”
“孤会给你两份旨意”
“第一份是给郑芝龙加封安平郡王的旨意,张卿此次入闽后,若是发现郑芝龙还未降清,便取此份旨意颁给郑芝龙,申明朝廷厚待忠臣之意,务必不能令其投清”
“郑芝龙乃是外姓,如何可封王,如此怕是有违朝廷祖制”
张同敞闻言脸上浮现犹豫,立时开口说道
明朝虽然也有外姓封王的例子,但那不是在开朝之初就是大臣死后加封,在明朝开国以后,几乎没有活着的大臣能享受封王的待遇
但朱朗闻言却是浑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
“如今天下动荡,清虏对投降之人,动辄封公封侯,就是郡王也发了数个,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清虏发得,我大明自然也可发得”
“张卿不必犹疑,此事孤自会与朝中分说,若是凭一空头王爵,便能为朝廷换回十万大军,孤又有何所惜”
张同敞见着监国殿下脸上的坚定,于是也不再多言,恭声应下
而朱朗则是继续开口说道
“第二份乃是加封郑成功为闽省巡抚的旨意”
“这郑成功乃是郑芝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