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朗坐回座位上,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批火炮连他都是刚刚得知,若是用得好,应能派上大用场
只是可惜城中火药太少,也不知千斤火药能打上几发炮弹
朱朗挥去心中所想,又是看向下方众臣开口道
“既是要守城,粮饷便是重中之重,广州城中如今有多少人,府库中又有多少粮饷”
众臣闻言也是看向陈邦彦,陈邦彦略一思索,便开口答道
“广州为粤省都会,商贸发达,人员辐辏,光是城内便有十一二万百姓”
“城外沿城而居的百姓又有数万,广州府并不缺粮,但粮谷大多不在城内,城中永丰仓如今只有不到两千石稻米”
吴炳等人闻言,心中只是略微一算,脸上便是闪过一丝喜色
以十二万百姓计,若是每人每天一斤粮,两千石也不过能吃两天,就是口粮减半,也不过能撑四天
按众人估计,肇庆之军最起码也要五六天才能赶到广州,也就是说援军还没来,城中就已经断粮了
而且实际上两千石粮根本就不可能撑的到四日,一旦守城,那守军要消耗的粮饷便要成倍的增长
守城的军士和青壮根本不可能按每天半斤来配给,真打起来这些守城士卒恐怕每天都要消耗两斤米粮以上
总不能别人拼死守城,你还每天只给人吃半斤粮吧,若是这样恐怕清军没来,城中士气就已经崩了
吴炳等人心中得出城中即将断粮的结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精芒,既然城中在援军抵达前就要断粮,那还如何守,既然不可守,那不如尽早撤
所以还是尽快撤离广州,方是正理
刘远生与吴柄相视一眼,而后又是看向上方的吕大器,见得吕大器微微点头,刘远生便直接出列行礼
“臣等诚知殿下仁厚,守城之意甚坚,然则此时内外交困,外有清虏大军围城,内则粮饷不济,肇庆大军要至广州至少也需五六日,而城中粮草却连四日也不支”
“臣等诚知殿下护卫黎庶之心,然百姓短视,一旦缺粮必定鼓噪生乱,到时内外接乱,广州又要如何来守”
“臣等不守广州非因怕死,实是广州兵员钱粮俱无,已是守无可守”
刘远生脸上神色肃穆,躬身下拜,而群臣心中却是再次点头
朱朗看向下方的吕大器,但吕大器却沉默坐在一侧,脸上面无表情
朱朗眼中神色一冷,这两人皆是从吕大器等人奔粤而来的闽省之臣,他不信这两人的动作没有吕大器首肯
朱朗扫了一眼下方,见得群臣眼中目光闪烁,哪里不知道他们心中的退缩之意
朱朗也不再去管下方的群臣,直接冷声开口
“粮不够就想办法筹粮,广州如此大城,朝中又有如此多的大臣,难道连个筹粮的法子都想不出来吗”
吴炳听得监国殿下言语,眼中的希望顿时又是熄灭,心中也是不由升起一股愤懑
刚才缺兵,现在缺粮,广州城明眼人一看便知根本守不住,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事情,殿下何苦就是要去守什么城呢
原以为这殿下性情英武,但现在看来这桂监国根本就是刚愎自用!
这桂监国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他们这些大臣,因为他这一厢情愿的胡闹死于城中,会对大明造成多大的损害,这桂监国当真是太不晓得事理了
朱朗话音落下,场中却是久久沉默,除了苏观生顾元镜陈邦彦等几人凝眉思索,其余众臣皆是沉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朱朗看着堂中众臣沉默,脸上神色也是顿时冷了下来
这群大臣现在明显是见劝不动自己,于是便开始以沉默对抗
朱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些人的表现,却让他对先前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
他原先觉得此时形势危急,骤然提出此法可能操之过急,但现在这些大臣的模样,却让他瞬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人干,真当没了他们这些大臣,他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想做官的人!
朱朗脸上神色冰冷,也是失去了耐性,直接开口道
“吕大器,苏观生,你们是阁臣,你们先说,有何方法可筹粮”
“陈邦彦,你是广州知府,你又有什么说法”
吕大器苏观生听得监国殿下直呼其名,脸上神色皆是微变
但吕大器扫了眼下方沉默以对的群臣,又是变得沉默下来
场中沉默半晌,苏观生脸上神色数变,最终还是起身出列
而见得苏观生出列,吕大器脸色也是忽然沉了下来
“粮饷不够,那就抄粮”
苏观生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紧接着无视下方面色微变的众臣,开口说道
“此时城中粮饷必须统一分派,绝不可再让民间私自藏粮”
“广州人口众多,城中除了官仓,定然还有粮店,抄了这些粮店,应该能得一部分粮米”
“粤省风俗臣不熟悉,但老臣乡里,凡是富户无不积粮,此时正是秋收之时,城中必是银贵米贱,城中富户极有可能趁机收粮囤积,若是抄取城中富户,应该又能得一批粮饷”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