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府衙门前,刘起蛟摘下头上铁盔,看着站在门边的陈邦彦,开口说道
“陈巡抚,城中的鞑子末将已领人尽数被剿灭,各处府库也已派军卒守住,你尽快令人接手”
“末将稍后还要继续出发,收复惠州各县,最多只能给陈巡抚留五十人”
“朝廷大军在侧,如今何人敢叛,五十人足矣”,陈邦彦闻言略一思索,也是拱手说道
“既是如此那末将便不久留了,朝廷军令甚急,末将稍后便会领人出城收复各县”
“凡是收复之地,会在城头立我大明旗帜,陈巡抚麾下各官,只要见得城头有我大明旗帜,便只管进入”
“惠州乃是府城,是以末将会留人协守,但其余各县,末将攻定以后却是不会再留下禁军骑卒,而是会直接拔营离开,陈巡抚也请尽快派遣县令接收各县,以免各县出现动荡”
“此事本官会办妥,必不会误了将军行程”
陈邦彦沉声开口,而刘起蛟见得陈邦彦应下,也是不再多言,对着陈邦彦行了一礼,便再次带上铁盔,上马离去
一个时辰后,刘起蛟率领着两千余禁军骑卒,再次出发,向着惠州其余各县扫荡而去
而一众入城的蓝袍官员也是接管城中,开始清点起各处府库
府衙后堂,陈邦彦坐在堂中,陈上川屈大均穿着一身蓝色官袍,推门走入房中
陈上川两人走入房中,行礼见过上首的陈邦彦,陈上川便开口说道
“抚台,城中各处府库发现大量银两,据看守府库的清虏交代,城中各库的银两合计八十余万,皆是佟养甲部搜掠潮惠两府得来”
“佟养甲至惠州后,急赴广州攻城,因此将沿途所掠资财皆是留在了城中,除此以外城中还发现了数十门四五百斤红夷炮与将军炮,俱是清虏所留”
“令思政堂官员清点府库后直接封存,然后立刻派人前往广州,令朝廷派人接手处置”
“给思政堂的各员提点清楚,这些皆是朝廷缴获的军资,一分都不可妄动,全数封存待朝廷接手,他们自有大好前途,勿要为这点金银迷了心智”
陈邦彦说到此处,忍不住提点了一句,而屈大均闻言,也是接口说道
“抚台放心,胜才兄将思政堂诸员分了两组,一组专门负责清点,一组专门负责造册登记,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敢动此妄念”
“思政堂诸员刚刚得蒙殿下圣恩,俱是赐下官身,如今众人皆是意气激昂,只欲报效朝廷殿下,断不会有人做出贪赃之事,令我思政堂诸员蒙羞”
陈邦彦闻言,也是不禁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陈上川,目露赞赏
这陈上川在守城之时就已露才干,如今看来果是治事出众,以他看来,再历练几年,这陈上川便可大用了
陈邦彦想到此处,又是开口说道
“你等两人领着思政堂各员,协助本抚尽快接收惠州,理清城内钱粮及赋役黄册,然后便尽快出发,与思政堂各员一起接收惠州各县吧”
下方的陈上川屈大均闻言,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喜色,皆是恭声应是
当日定下朝廷收复粤省的布置之后,朱朗紧接着便定下了罢黜潮惠两府上下所有官员,改由思政堂一众巡检使,接手潮惠各县的决定
罢黜两府上下所有官员听起来虽是可怖,但实际上朝中并没有多少人反对
此次潮惠两府一矢不发,全府俱降,最终差点令监国殿下及中枢各员都是遇险,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替潮惠两府之人求情,不要说监国殿下如今只是罢黜收押各官,就是殿下准备斩尽两府官员,朝中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坐城失地,叛国投敌,不斩你斩谁
真正让朝中非议不断的反而是后面那一条,监国殿下在尽罢两府官员后,竟打算以陈邦彦为粤东巡抚,同时给那一百多生员百姓出身的巡检使,尽赐国子监生出身
然后把这百余名巡检使尽皆提成了知县县丞等朝廷正官,竟准备让思政堂的这群巡检使,接手潮惠两县
陈邦彦出任粤东巡抚,朝中并没有什么异议,陈邦彦正经举人出身,先前本就是参与拥立,被提拔成广州知府
此次更是与监国殿下并力守城,为朝廷取来广州大捷,有着这份资历,虽然短短数月间便由一六品主事骤升为三品大员,但朝中也说不出什么,谁叫人家就是赶上了好时候呢
但思政堂那一干巡检使被骤然授官,就引得朝中一众大臣极为不满
虽然殿下给这些人赐了国子监监生出身,做了一番遮掩,但说到底这些人在一月之前不是生员便是杂流百姓,如何能这样轻易的就给这些人授官
知县县丞已经是正经的文官了,殿下就是要重新派人抚治两府,那也该用他们这些科举正途出身的士人,如何能用那些杂流之人
他们这些士人寒窗十年,方才习得礼义廉耻,朝廷大义,那群巡检使先前不过是一群黔首百姓,哪里懂得如何教化百姓牧治一地!
只是朝中大臣虽然极为不满,但监国殿下在广州大捷之后,随着守城的种种细节宣扬开来,在朝中的威望却是一日高过一日
广州城外列阵而战也好,力排众议守城护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