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众将闻言,亦是面色微变,唐鲁争立之时,两边哪只是稍有嫌隙这么简单,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隆武帝却直接将鲁监国派来的使臣都斩了
张同敞还要再言,但张煌言神色却也是立时一变,直接开口打断
“阁下还是莫要白费心机,挑拨离间了”
“唐鲁两位监国俱是矢志恢复,于浙闽两省协力抗虏,齐心恢复社稷,所谓唐鲁争立不过是小人谣传,智者谁人会信”
场中众将听得张煌言所言,看向张煌言的目光皆是有些诡异,这些文臣不愧是杀人不见血的主,嘴皮子一翻,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唐鲁争立之事尽皆抹去
而张煌言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一般,又是朗声开口
“两位殿下俱是天下人望所在,如今唐藩已没,鲁监国自应接过旗帜,号召闽浙文武,再续我大明中兴之业”
“鲁监国殿下气度恢弘,心怀天下,当此之时,东虏日侵,江山危堕,凡矢志恢复之臣,皆我大明忠义良将,又何分唐鲁”
“鲁监国殿下今日派本官前来册封诸位将军,赐以公候之赏,便足可见鲁监国殿下之诚意!”
“况且纵是两朝有所争执,亦是文臣礼义之争,与诸位将军何干”
众将闻言,亦是暗暗点头,也是瞬间明白了张煌言的意思,唐鲁两边虽是俱争正统,但主要还是文臣们争得厉害,若是以后真进入鲁监国一朝以后,受影响最大的也是文臣,
此时鲁监国兵败逃来,只能依靠他们闽省之将,是以这才对他们大封公候,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唐鲁争立对他们确实是影响不大
张同敞看着身前的青年,亦是心中一沉
他两番攻击目的就是为了挑起闽省众将对鲁监国的惊疑,但眼前这青年却皆是直抓要害,连消带打消去了众将的疑虑,此人当真是个棘手人物
“好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鲁王麾下尽是阁下这等巧舌如簧奸狡之辈吗,当真是让本官大失所望”
张同敞冷哼一声,却是不待张煌言辩驳,又是看向众将,开口说道
“诸位将军,这鲁王使臣纵是巧舌如簧,但是非曲直一目了然,桂王乃是帝裔正统,唐鲁两朝交争亦是事实,岂是几句虚言可以抹杀”
“桂监国殿下统御两广,又得湖广云贵数省拥护,诸位若是归义朝廷,便随时可得两广及西南诸省粮饷支援,危急之时更可得朝廷大军救援”
“纵是闽省形势不支,诸位亦可退入粤省,若诸位为这张煌言所欺,投入鲁监国麾下,却是不知但到万一之时,诸位将军又要退往何方”
“诸位将军纵是为自身考虑,亦当入朝廷麾下!”
堂中诸将闻言亦是神色微动,在林察等人的努力宣扬之下,如今闽省众将虽然对所谓的桂监国手握数万大军将信将疑,但却已然相信桂监国已得桂粤两省拥护
若是投清那还罢了,但若是投明,似乎确是投靠桂监国更加靠谱一些
正如这张同敞所说,万一形势不对,纵使桂监国朝廷无法派兵救援,但起码他们还能退回粤省,得到后方桂监国朝廷的接应
张煌言见得众将神色,心中亦是一沉,但他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却是忽然摇头轻笑起来
场中众将听得笑声,此时也是齐齐看来,而张煌言这时方才轻声开口
“张先生说我巧舌如簧,但先生又何尝不是满嘴虚言!”
“张先生说桂王随时可支援闽省,却当真是引人发笑,若是桂王当真有如此能力,为何阁下一行却只有这寥寥数十人孤身入闽”
“若是桂王当真能支应粮饷,为何前几日反倒要向郑家求买粮饷”
“尔等自顾尚且不暇,又何论支援闽省,阁下口出大言,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众将闻言,亦是一愣,而后皆是微微点头,神色怀疑的看向张同敞
这桂监国使团一直在城中宣扬桂监国麾下兵强马壮,粮饷无数,但若真是如此,怎的这使团却是如此可怜
张同敞等人向郑家购粮一事他们虽然默不作声,但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五千石粮饷,这等数目的粮饷搬运,可瞒不住城中之人
张同敞见得众将看来,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直接开口
“闽省之中足有兵将数十万,俱是我大明将士,我等入我大明疆土册封,数十人难道还不够,何来孤身入闽一说”
“至于采购粮饷一事,我等为何紧急采购粮饷,其中原因诸位不知吗”
“若是当时一切顺利,诸位早就得朝廷封赏,而我等此时也早就该回朝禀报了,又何须采购什么粮饷”
众将闻言,神色也是一扼,虽然张同敞说的隐晦,但众将也是明白了张同敞的意思
朝廷当初根本就没想到郑芝龙会叛,所以这才只派了几十人的使团前来册封,在朝廷看来,一旦给郑芝龙封了王爵,有郑家镇守闽省,那闽省不就安全了吗
但谁曾想使团到时,这郑芝龙却已经出发降清了,是以使团这才不得不紧急采买粮饷,维持闽省局势
张同敞这一番话是能说通的,但这和张煌言刚才所言却并无不同,两方皆是在自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