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安城,上午时分,城外炮声大作,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四野
城墙里许之地,二十余门三米长的火炮如同巨兽,骤然喷吐出黄色的火光,每一次发射四周的地面皆是隐隐震颤起来
十余斤重的铁弹飞射而出,十余枚铁弹轰然砸在城墙之上,诏安城墙上顿时烟尘四起,整座城墙皆是震颤起来,恍如随时要倒塌一般
十余枚铁弹刚刚发射,但紧接着又是响起巨大的炮声,十枚铁弹又是带着低沉的风压再次砸向城头
此时诏安城上的城楼早已变成一片废墟,所有士卒皆是神色恐惧,伏在城墙地上,根本无人敢直起身子
十二月二十三日,不管濠镜内部经过怎样的妥协与争斗,濠镜的海船终于是带着三十门火炮,按时抵达潮州城外
这些火炮抵达潮州以后,却是没有任何停留,直接便被转运至诏安城下,而在这三十门火炮到位以后,明军也终于开始正式攻城
此次濠镜的葡萄牙人为了达到明廷的要求,几乎将濠镜仅剩的几条商船上的火炮全数拆了下来,这才勉强凑齐了这三十门的火炮,加上先前在炮厂购买的三门,如今诏安城下足有三十三门三千斤以上的重炮
李明忠取到火炮以后,在诏安南北两面,直接摆上五门火炮,径直对准城门门口,而剩下的二十三门则是全数集中在西城,开始日夜不停的轰击城墙
经过两日的轰击以后,西城城墙大片的城砖碎裂,已然露出底下的黄泥夯土,整面城墙已是摇摇欲坠
明军主攻西面,包围南北两面,只留出东门一条出路,明军不包围东门却并不是要放城内清军逃离
诏安城东是连绵的丘陵,东面的通道又已经被明军截断,若是城内清军从东门出逃,便只能进入东面崎岖的山岭之地
清军大部只要散入山岭之中,明军只要尾随其后趁势掩杀,清军瞬间便要崩溃
城内的清军也是知道此时东逃必然大军尽丧,所以博洛等人哪怕明知诏安城此时已经极度危险,却也始终守在城中不动,想要等待漳州方向的大军来援,打开东撤的通道
城下火炮再次响过两轮,此时炮声却是忽然一停,而后几名明军骑卒忽然从阵中奔出,驰向诏安城下
而在骑卒奔向诏安之时,后方明军军阵中却又是一动,一部五千余人的明军用马骡拉着五门重炮越过东面,竟将诏安东门也彻底围住
“城上的鞑子听着,长泰城下的鞑子军已为朝廷大军歼灭,你等已经再无援军,若想活命,速速出城投降”
“此乃是长泰鞑子主将图赖首级,此人欲顽抗我大明天兵,已为朝廷歼灭,城内之人若是再行顽抗,此人便是下场”
骑卒用一根白蜡枪杆绑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头颅,在城下来回摇晃,而城上之人听得喊话,立时便有几人探头来看
施琅夺下漳州以后,立刻便领着六千人向长泰进发,施琅奔行至长泰时,长泰城下的清军果然没有丝毫防备
长泰清军如往日一般,列阵于长泰城下攻城,想要尽快逼迫城内的明军投降
施琅抵达以后,却是趁着清军攻城之际,直接领军突袭清军后阵
攻城的清军顿时大乱,此时城内的张肯堂郑成功等人见得城下施琅旗号,也是当机立断立时开门出城,两边夹击之下,攻城的清军顿时大溃
而后两方却是不给清廷任何机会,驱使着溃兵便直冲清军大营,两边明军合计两万,杀入只剩五千人的清军大营,清军大营也同时崩溃
长泰之战,施琅及张肯堂等明军杀敌三千,俘虏八千,图赖也在大营之中为张肯堂麾下总兵汝应元所杀,长泰城下的清军经此一战,被明军扫杀一空
诏安城下,明军骑卒举着头颅大声宣扬数轮,此时城头上的清军似乎终于也是忍受不住,一蓬箭雨忽然向着城下射来
明军骑卒眼看城上鞑子恼羞成怒,也不再多言,将几方印信旗号扔在城下,而后便举着那灰白头颅,再次向着后方军阵而去
明军骑哨撤离以后,诏安城头立时落下一个吊篮,一個满兵跳下吊篮,捡起地上的那几方印信旗鼓,而后立刻便返回城上
诏安城头,杜尔德看着那几枚金铜将印以及几面染血的军旗,脸上神色却是忽然大变,杜尔德再也顾不得其他,抓着那几面旗帜便匆匆向着城内奔去
诏安县衙大堂,博洛眼中满是血丝,看着下方的拜音图,声音嘶哑,开口说道
“漳州那边今日有信了吗,可有信使回来”
拜音图脸上神色阴沉,却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博洛见状却是再也忍受不住,忽然开口怒骂
“已经五日了,漳州那边到底在做什么,就是援军没到,连信使都不知道先派一个回来吗”
博洛神色暴躁,他们已被围在城中五日,这两日明军更是日夜不停的以火炮轰击诏安,虽是明军还未见攻城,但每日单是听着那连绵不绝的恐怖炮声,城中之军便已人心浮动,恐惧不安
博洛大骂出声,不断发泄着怒火,但此时杜尔德却是神色惊惶,拿着那几面残旗忽然闯入堂中
杜尔德入了堂中,也顾不得行礼,看着上方的博洛,便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