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何处了?”行了数十日,刘邦有些不耐烦了,询问随军向导。
“回陛下,前面乃是卑水,过了卑水,就是越巂郡的境内了。”向导对这里地形熟悉:“卑水虽然不深,但是河流南岸便是山林,虽不陡峭,却也不利于兵马展开。”
刘邦微微皱眉,他知道,此次南征的第一个难题已经出现了。
南中叛军多为蛮夷部落,在这群山峻岭之间穿梭惯了,这山势对汉军不利,但是对他们,却没有丝毫阻碍可言。
可以说,若是挑选此地开战,汉军就已经先失去了地利。
“绕路能行吗?”刘邦问道。
“向下流绕路,两岸的地形会平缓一些,可是会有众多支流汇入卑水,河流也会变得宽阔湍急,不利大军渡河。若是向上流绕路,虽然可以绕过卑水,但多是崇山峻岭,需多走一个月不说,粮草也极难运过去。”
闻听此言,刘邦一时也有一些犹豫不决,这时,一骑负责探路的斥候飞马赶了回来。
“禀陛下,前方有一河流拦路,水齐腰深!河流对面的山林中,发现少量蛮族兵。”
刘邦闻言,心里有了底,绝了绕路的心思,指挥着大军迅速赶路。
来到了卑水边,刘邦远远望去,果然,对岸的山林中有不少人在穿梭游走,有的甚至如猿猴一般,在树林间攀爬跳跃,数目不算多,撑死了也就几十人的样子。
“可探查到蛮族的后续兵马在何处?”刘邦问道。
“蛮族兵马正在向卑水赶来,他们不列阵型,松散不堪,先锋约有千余人,今夜便可抵达!”斥候打探得十分详细。
刘邦下了马,独自一人向前走了几步,望着连绵的山林,一个人沉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回来,对众将吩咐道:“今日就在卑水安营扎寨,好生休整。”
“陛下,为何不趁蛮族未来,今日就抢渡卑水呢?”参军杨仪在一旁说道:“对岸不过就几十人,现在过河,我们可先占据山林啊!”
刘邦摇头拒绝,神秘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众将虽是不解,却也依令而行,在卑水北岸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刚刚入夜,卑水南岸的山林中,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汉军将士纷纷出帐查看,只见得对岸之中,人影往来穿梭,难辩数目。
刘邦嘴里嚼着枇杷,也跟了出来,他只望了一眼,就懒得再去理会,招呼道:“都瞧什么?过两天有你们瞧的,都回去睡觉。巡夜的兵卒,多点火把,提防叛军劫营!”
说完,他自己就当先回帐休息去了,众人见陛下都这么说了,也没人再去看,都纷纷回到各自的营帐睡觉。
对岸的吵闹声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这才稍稍安静了一些,就连汉军营帐中巡夜的兵卒,都开始打起了哈欠。
一个兵卒的嘴巴刚刚张开,哈欠还没打出来,就吓得连忙闭上,连带着身后一队兵卒,全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嘘,你们照常巡夜,不用管朕。”刘邦蹑手蹑脚地从自己的营帐里钻出,悄悄摸到了关兴的营帐边。
门口的守卫正要行礼,被刘邦拦住了:“去,把关将军给叫出来。”
没一会儿,关兴精神抖擞地走出帐外,看见刘邦正双手抱臂,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陛下,不知深夜召见微臣何事?”
刘邦回头望了一眼:“怎么?你没睡觉?”
“睡了,听说陛下来了,洗了把脸才出来的。”关兴笑着说道。
刘邦点头,笑问道:“睡饱了?睡饱了替朕做一件事。”
“睡饱了!陛下尽管吩咐!”关兴干劲十足。
刘邦昂首示意,轻描淡写地说道:“朕估摸着对面的那些叛军已经睡熟了,你带几百个人过去,悄无声息的,把他们都宰了。”
关兴顿时明白了过来,陛下这是要让自己去夜袭啊!
就在他点头应下,准备去挑选人马的时候,刘邦又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关兴听得眼神一亮,连连点头。
最后,刘邦说道:“记住,占不了大便宜,也要占小便宜!人不能带太多,顶多五百,不过你带过去多少人,就给朕杀他多少人!最重要的,是都给朕活着回来!”
关兴嘿嘿一笑,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五百兵卒趁着夜色,嘴叼木棒,摸进了卑水,向南岸而去。
刘邦则从营帐里拿出了一张小马扎,坐在了军帐前,静静地望着南岸的山林。
关兴率领着士卒刚渡过卑水,双手朝左右一挥,这些兵卒早就得到了吩咐,不用言语,自觉地向两边散开,摸进了山林里。
南岸因是山林,蛮族们并未点起火把,此时又是半夜,大多数蛮兵都爬到了树上,呼呼大睡。只有寥寥几个蛮兵在执行着所谓的巡夜——在树下靠着呼呼大睡。
关兴咧嘴阴阴地一笑,黑夜之中,仿若一个勾魂索命的阴差一般,从身后摸出了短刀。
树下的巡夜者好解决,上去捂住嘴巴就是一刀,没一会儿功夫,五百士卒就将为数不多的十来个巡夜者全部暗杀,没留下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