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才,你在想什么?”
待众将得令而出,曹操看向唯一还留在帅帐中的戏志才。
戏志才饮了两口水酒,润了润有些渴意的喉咙,面有疑色:“戏某在想,那郑牧会如何守住襄贲城。”
“嗯?”曹操眯了眯细眼:“志才不妨细说。”
戏志才语气有些缓慢,目光也看向了曹操身前桌案上的地图,道:“今日观战,郑牧将兵有方、部署周全,昨夜曹洪将军又在襄山中伏,足见郑牧料敌之能。”
“以此观之,郑牧能用掎角之势抵挡明公,亦能猜到掎角之势的用意会被明公识破。”
“见招拆招,这本是用兵对敌的常规。”
“然而襄贲城毕竟太小,军械准备的再充足,也总有消耗殆尽的一日。”
“郑牧真正的倚仗,又是什么?”
曹操的目光也落向地图。
寻思良久,曹操眼中闪过厉芒:“不管郑牧有什么倚仗,今夜过后,襄贲城同样孤立无援。如志才所言,襄贲城一介小城,军械准备再充足也是有限。”
“待今夜击败刘备,再去诈襄贲城,先坠其士气,再耗其军械,最多三日,就可拿下襄贲城!”
另一边。
刘备的斥候,也传回了曹操强攻襄贲城的情报。
“三十乘云梯?”
“曹操这是将攻打郯城的攻城器械,全都运去了襄贲城了?”
“如此说来,曹操是准备先破襄贲城了。”
刘备心中惊骇,眼神也变得凝重。
来回踱步间,刘备有了决定:“曹操强攻襄贲城,若不救,襄贲城难以久守。今夜整军,我等去劫曹操的营寨。”
关羽和张飞齐齐变色。
“兄长不可,兵士连日夜战,已有疲敝之象,若是再趁夜劫营,恐有不妥!”关羽上前一步,连忙劝阻。
刘备摇头:“步兵留守,只带骑兵!我等只是劫营,并非要跟曹操死战,只需多备引火之物,焚其营帐,制造混乱。”
见刘备执意,张飞的智力忽然增长到了上限:“兄长,倘若曹操故技重施,名为襄贲城,实为赚兄长出营,俺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刘备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虽说张飞只是猜测,但刘备不得不去考虑这种情况的出现。
若曹操真的是故技重施,那夜间冒然出营,就等于中了曹操的调虎离山之计。
正迟疑间,人报营外有一船夫求见。
“船夫?”
刘备看向关羽和张飞,后者纷纷摇头。
“让其进帐!”
刘备挥了挥手,关羽和张飞立于刘备身后,纷纷按住了剑柄。
一个船夫,在夜间来刘备营寨,必然有缘故。
不多时。
约莫三十来岁的船夫,来到了刘备帅帐。
船夫扫了一眼,目光落向位于主位的刘备,拱手一礼:“在下郑癸(gui),奉家主襄贲县尉之令,有密信送与刘豫州。”
刘备霍然起身:“你是郑县尉的家仆?”
“正是!”船夫不卑不亢,自怀中取出贴身密信,双手呈上。
关羽上前,将密信取过,仔细检查后,这才递给刘备。
密信经过防水处理,足见其重要性。
刘备仔细扫了一眼内容,不由起疑:“郑癸,襄贲城已被曹操围住,你是如何出城的?”
郑癸不假思索:“刘豫州在沂水东岸立营时,在下就已经在沂水捕鱼。此信是家主提前交予,并非是曹操围城后送出。”
刘备脸色大变:“郑县尉竟能料到曹操今日会围襄贲城?”
郑癸淡淡而道:“不仅如此,昨夜刘豫州击退曹兵时,家主在襄山设伏,也击败了曹操派遣去往襄贲城奇袭的兵马。”
这下不止刘备脸色变了,连关羽和张飞的脸色也随之而变。
“郑子武怎知曹操昨夜会奇袭襄贲城?”
“竟有如此料敌之能!”
关羽和张飞的眼神,泛起了凝重之色。
刘备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面色复杂的将羊皮纸折起,随后拱手一礼:“请回禀郑县尉,待击退曹兵,备必登门造访,以示谢意!”
郑癸回了一礼,退出了刘备营寨。
“兄长。”
关羽和张飞正欲开口,却被刘备伸手挽住两人的手臂。
“云长,益德,为兄知道你二人想说什么。”
“世间奇才,多被埋没,郑子武料敌之能,远在我等兄弟之上。”
“曹操兵多势大,用寻常方式是不可能击退曹操的,唯有相信郑子武的料敌之能,依其计而行。”
“你二人若心有不服,自今往后,多读些兵书,多一分谦逊,未尝不能威震一方。”
对于两个义弟的心思,刘备可太清楚了。
论个人武勇,不论是关羽还是张飞,皆可称“万人敌”!
然而两人的缺陷也同样出类拔萃,一个孤傲起来谁都瞧不上,一个暴躁起来谁都瞧不上。
关羽和张飞心中的话,随着刘备有力的手臂和谆谆教诲,又咽了回去,然后化作一句异口同声的敬语。
“谨遵兄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