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们吃饱喝足,立刻毫不犹豫地躲离肖兰时,纷纷聚在老婆婆的脚边。
肖兰时脏兮兮地拿着个小铁盆暗恨。
可还是没有一只毛毛理他。
一转头,那只鬼脸就在不远处的长廊里盯着他,似乎少去了许多敌意。
思索片刻后,肖兰时试探性地走上去,它没有躲。
紧接着,肖兰时久违地唤动一丝灵识,与他对话,问:你是谁?
那鬼脸显然接受到了,略微一惊,后答:她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肖兰时继而问:你是那位老人,还是小满?
鬼脸没什么好气:小满早就死了。
肖兰时心头猛然一跳。死了?可在那老婆婆的嘴里,小满只是走丢了而已,她还说他们本打算在元京的雨期结束后去其他各个城镇去寻……
忽然,肖兰时心里猛然一顿。
有的时候,让人留着念想会比说实话要好。
继而,肖兰时又问:那你还有什么执念未消,非要留在人间祸害生灵?
鬼脸抖动着尾巴转过身去,不继续说话了。
肖兰时多想趁机一把火烧了它,可他顾念这鬼的鬼气浓厚,若是一举未能得手,恐怕不好接近,于是便只能作罢。
又呆了好久,快到戌时了。
送别的时候,老婆婆依依不舍:“小满再来的时候我再给你做糖糕。”
肖兰时连忙含糊地道别,退着缩着跑出了门,几乎用逃的。-
关上大门,肖兰时劫后余生般叹了口气。
忽然,背后一只巨网猛地扑向他,肖兰时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大网网住。
他心中一惊,迅速运转内丹,可那网上明显被人施了咒法,所有溢出体外的真气立刻被那网吸收。
“谁?!”肖兰时大喊。
话音刚落,大网开始迅速向里收缩。
肖兰时的四肢像是被人捏成一团,一股钻心的剧痛几乎要把他撕裂。
紧接着,十几双靴子踩雨而来。
他们在凌乱中拖拽着肖兰时,把他拉到一处无人的墙角。
周围一片漆黑。
只有头顶紧挨着的高墙缝隙里有黯淡的光撒下来。
肖兰时被捆在网中,努力分辨方向。
可下一刻,一只脚重重地踢在他的眼睛上。
黑暗中他在眼睛上的剧痛里,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出的血腥味。
他还没来得及蜷缩起来,另一个方向又有一只脚重重踏在他的后颈,拼命把他的头往泥里踩。
土地里的脏臭味道呛得他根本喘不开气。
紧接着,他感到无数只拳头,无数条棍子,拼尽力气地向自己身上砸。
砸的、打的都是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他根本动不了。
一开始模糊他双眼的是雨,没过多久就是血。
血越来越多,身上也越来越痛,他感到自己至少有三四根软骨已经被人打断,浑身上下刺出锥心的痛。
不知忍耐了多久,打人者忽然停了。
肖兰时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也被打散了。
雨水有节奏的啪嗒声里,有个踩水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头顶一束光打在肖兰时身上,他颤动了两下手指。
黑暗中的那人极其鄙夷地笑了一声。
“杂种。”
闻声,肖兰时的手指死死地扣在烂泥里。
一股如燎原火般的愤怒在他心里熊熊燃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那是金雀的声音。
两息后,金雀蹲在肖兰时身边,头顶的光在他脸上斜出一道。
他睥睨肖兰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路边的野狗。
“肖月是吧?萧关生,萧关长,传闻父亲是元京肖家人,具体是谁——”他嗤笑一声,“不详;传闻母亲是萧关妓女,具体是谁,也不详。”
说着,他抬靴踩在肖兰时的脑袋上,发泄般将他用力向下踩。
语气里尽是鄙夷:“你生下来就是个杂种,真以为拜了师就能脱胎换骨了?”
污水的脏臭立刻灌进了肖兰时的鼻腔,他忍不住重咳起来。
金雀视若无睹,偏要继续用力下踩,几乎是以一个强迫的动作,逼着肖兰时去喝地上的脏水。
肖兰时剧烈挣扎,可锁仙网将他牢牢禁锢,无济于事。
金雀讥笑道:“你以为背靠卫玄序就能如日升天了是不是?你以为你那师父算得了什么?他卫家不过是在萧关夹着尾巴的丧家犬,那么多条命都死在他卫家手里。总有一天卫玄序要还,他注定这一生不得好死!”忽然间。
肖兰时脑海中仅存的那根理智之弦崩断了。
心底的愤怒喷涌而出,如燎原的熊熊烈焰般席卷了天幕。
头顶仅存的那束光明忽然不见了,黑,周围全是无尽的黑,眼前的金雀也不再是金雀,而是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鲜活的心跳。
在雨的冰冷中,肖兰时感到了饥饿。
◇ 第99章 他是把好刀
忽然,肖兰时猛地抬起头,一道血影悄然蒙上他的眼睛。
望着他挣扎的动作,金雀嗤笑一声,提膝道:“杂种就是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