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拿通盗中,凡是手中持了令的借由生杀的特权,刀光剑影里人头落地,为解危情,特赦起刀无罪,天下人叫他们判官审判。
判官只行一件事,那就是判命。
“我是他的师父,你们有什么责,找我担。”
卫玄序掷地有声的话博了一片寂静。
他毫不犹豫走进大火中,从华站在原地还保持着阻止的姿势,目光中微微惊讶。
两人肩膀稍擦。
背后火势喧嚣。
见状,八宝立刻跑上来,担忧道:“公子……”
从华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话头:“让他去救。”
一转头,问:“金鹰呢?”
八宝答:“还未到。侍从说是在路上。”
从华点点头,似乎很是疲惫地揉了下眉骨:“把他稳住,这里有一个卫玄序已经够烦了。”
“是。”-砰——!
肖兰时抬手一掀,金雀便像一只无力的麻袋,任由他玩弄摔打。
他趴在地上,满脸是血,恶狠狠地瞪着肖兰时:“你他妈要杀要剐你就痛快点,别想杀又不敢,只教我更看不起你。”
肖兰时本在原地盘旋,忽然听见金雀的话,便像是终于寻到了目标一样转过身来。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得血红。
金雀瞪着他,望见肖兰时脸上出现残忍的笑意,不由得心里一抖。
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几乎要把他撕裂,金雀颤抖地捂住肩膀站起来,方才他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肖兰时的手下,可没想到他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四处抓挠。
一道道真气刀一般飞出去,金雀没能躲过,最后还是在肩膀上落了一道。
他站在原地,看肖兰时步步紧逼。
愤怒地大喊:“来啊!”
下一刻,金雀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的结局,他一动不动,绝望地逼上了眼睛。
他从不后悔他做过的任何事,今天这件也是。就算因此丢了性命,如果让他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再选择第二次。
忽然,在刺眼的光芒闪动在他眼前后。
他听到肖兰时喑哑、如同枯木般的声音:“帮我……”
金雀猛然睁开双眼,期待中的银火没有劈下来。
眼前的肖兰时似乎被硬生生分成了两半,金雀看见他的左手蹿起银火要向金雀他刺去,而肖兰时的那只右手死死地攥住手腕,指甲在皮肤上刮出了好长几道伤痕。
血红的双眼中,肖兰时的眼睛又重新泛起黑色的瞳仁。
金雀惊疑:“你怎么了?!”
紧接着,肖兰时浑身开始颤抖,勉强从怀里掏出个瓷瓶。
啪嗒一下,瓷瓶滚落到地上,几颗黑色的药丸滚落在地上。
他痛苦地瞪着金雀:“帮、帮我……我、我不想……杀你……”
一阵惊魂未定中,金雀立刻捡起瓷瓶:“这是什么?我如何帮你?”
话音刚落,肖兰时的喉中突然发出一声怪叫。
金雀看着他硬生生把自己砸在地上,惊道:“肖月?!”
紧接着,肖兰时在地上滚动两下,银火着了他的衣裳。金雀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能隐约感知到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两种力量,在剧烈地做着对抗。
“帮、帮我——!!”
金雀大喊:“我他妈怎么帮你?!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
话音刚落,忽然。
一道金色的身影从银火里御剑驶来。
金雀看清了来人,是卫玄序,心里一喜:“卫——”
可下一刻,肖兰时的左臂开始变得扭曲,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蛇一般向金雀缠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金雀看见肖兰时抬起了右臂。
他的掌心里亮着一团银火,正要向自己的左臂挥去。
“你疯了吗?!”他大喊。
就算是他再愚笨,他也知道,能把整个东枣营都烧了的银火,如果轰在人的身上,除了粉身碎骨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答案。
四周的银莲花还在不断炸裂。
金雀瞪大了双眼,身为金家最小的儿子,一向被骄纵惯了,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画直线一样简单。
此时他看着肖兰时痛苦的模样,他知道肖兰时只需要放纵自己,然后轰向自己,他的一切痛苦就会消失。可肖兰时没有。反而竟然为了这个羞辱、瞧不起自己的无能公子……
想到这里,金雀不想再想下去了。
他第一次感到那么地无力。没了周围那些侍从,没了金家的庇护,他金雀就好像一只蚂蚁。一只需要别人施舍才能苟活下来的蚂蚁。
忽然,当银火落下来的一瞬间。
天上飘起了冰花。
卫玄序纵然拥他入怀,硬生生替他抗下了这一击。
伏霜形成的冰咒在他身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盔甲,可在银火的烧灼中,那透明的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有血不动声色地从卫玄序的锦袍里渗出来。
就如同他把疼痛全部忍下。
肖兰时的额头靠在他的颈窝里,他的手吃力地抚上肖兰时的发,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姿势像是保护一只弱小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