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顾府设宴的日子。 此刻的院子比往常更要热闹。大门口停满了车架,院内也都紧赶着接待各位来客,忙得不可开交。 “二皇子到——” 随着传话小厮的声音落下,院内也瞬间寂静下来,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只等着向二皇子请安。 “都起来吧!今日是私宴,又不是上朝。你们皆可轻松些,不必太过拘礼。” 说过漂亮的场面话后,顾青白立刻堆着笑脸迎了上去:“府中已备好厢房,殿下可先进去休息片刻,等开席了再来尝尝这大厨的手艺。” 一路将二皇子引到厢房后,两人借机关起房门来开启了密谈。 这位殿下是憋着一肚子话来的,刚坐下就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顾青白发问:“顾将军也是过于大胆了吧?毕竟林家的罪是你揭发的,如今你又将林氏女留在身边,就不怕出问题吗?” 这位顾青白非但没有低头认罪,反而冷哼一声,将下巴扬得更高:“殿下不必如此紧张。那林月宁只不过是个被娇养大的小姑娘而已,胸中无半点城府,之前是依附着她那个势利眼的爹爹,现在也只能是依附于我而已。她呀……从前便视我如天上星、海底月!如今只要我肯赏她一口饭吃,便什么尊严脸面都不管不顾了。曾经的郡主大小姐,现在日日跪伏在地以奴婢自称……我留着她,也不过就是留着个逗乐的玩意儿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只要将军心里有数便可。”见他如此自信,二皇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今日这席面,可都是她操办的?” “殿下好眼力。不过她也是听吩咐办事,总归还都是要靠我拿主意。”这个时候,顾青白依然没忘记往自己身上揽功劳。 二皇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府里养的几位都是出身极低微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你那正头娘子倒还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可也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只称得上听话懂事,给不了你多少助力。你自己呢……也是苦出身……这林氏女曾贵为郡主,眼界、见识都是拔尖儿的,你可适当重用她,但也要注意避嫌,切不可给她名分,更不可让她出去抛头露面。” 这番话其实是在提醒顾青白:做事要有尺度,不可肆意妄为。 顾青白也听得明白,于是点头哈腰地奉承道:“殿下说的是,臣明白。今日这大场面,我也是特意交待过要她留在房里,哪也别去。” 还没等多坐一会儿,院内的杂役就喊道:“二殿下,主君,可以开席了!” 宴席上除了奉承的话语,就是众人对着桌上流水一样的菜式赞不绝口。厨司不停地报着菜名,侍女们也应声上菜,每一道都精致无比。可谁也没注意到,二皇子的表情却是越吃越变得谨慎了。 酒过三巡,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晕,就是顾青白也不例外。他摇晃着站起来,端着酒杯朝着座上的二皇子微微施礼:“殿下,今日这菜式可还合胃口?臣特意嘱咐过,要只取这金瓜最中心的果肉来熬羹汤,才会如此甘甜绵软。” “甚好。”二皇子嘴上称赞着,可语气却颇为平淡,听不出欢快的感觉。 可在场的众人在美酒的熏陶下,已经察觉不到这些细节,也都顺着二皇子的话头举起酒杯,恭维地念着“将军有心了”。 正是一团喜气时,忽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名小厮,慌张地跪倒在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主君!大娘子适才在园子里不小心滑了一跤,眼下腹痛难忍,已经见红了!” 听闻此噩耗,众人惊呼。顾青白手中的酒杯直直摔落在地上,他的脸色也瞬间变了,大声质问:“什么!请郎中了没?” 回话的小厮将头埋在地上,吓得直发抖:“已经叫人去请了。” 顾青白望着这一院子的人,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其他人也都不敢吭声,默契地看向了最高位的二皇子。后者淡淡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才望着顾青白发话道:“你去瞧瞧吧。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此散去便是。” 话音落下,其他大臣们也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啊是啊!快去看看吧!” 顾青白捏紧了拳头,长叹一口气后朝着众人深深作了个揖:“今日是我顾某照顾不周,改日必将向各位请罪。”随后又冲着院子里的小厮侍卫们吩咐道:“你们替我好生送送各位贵客!” 院子的另一头,月宁正坐在房里焦急地等着外面的消息。 很快,她就听到了三声敲门声,于是赶忙开门把阿影迎进来:“外面怎么样?可还顺利吗?” 阿影轻喘着气,小声回答着:“姑娘,外院和内院都已经乱成一团了。书房外的看守也已经被支开,你就跟在我身后便是。” “好!” 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