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驰比了一根手指。
车主:“一千?太少了。至少也得两——”
章驰掏出一张一万的自由卡:“一万。”
车主:“……”
车主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她的身体钻了回去,点开了中央控制系统的面板,后排座椅的车门就打开了:“上车。”
一万别说在北区,在南区也是一笔巨款。
够从南区到北区的距离乘以几l十倍的乘车费。
够这个城市中位数月收入的两倍。
章驰报了地点,没有在她居住过的任何一套房子附近,她定位在北区上半城的一间酒吧——终端上随便搜的,那地方的人比较多,灯也比较亮。
黑灯瞎火的,能发生的意外也就比较多。
女车主定好位,车子即刻出发。车内的安全系统提醒章驰系安全带。章驰将安全带扯过来绑好,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司机正透过内视镜看她。
两个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
没有相遇多久,道路状况多发,司机开始看路了。
看着窗外飞跃而过的景色,章驰开始思考。
从网上的议论来看,北区的乘客引诱南区司机去北区,在下车点抢车是一件越过司机圈内部,大众皆知的事情。
之前拒载的司机怕的不是她这个小身板,而是可能在抵达北区之后遭遇的抢劫团伙。
这个女司机不怕吗?
她不怕的理由是什么呢?
车行驶过一条分流道,章驰看着拐向另一侧的车流,突然想到了一个答案。
这个女司机要对她下手,她不害怕她是真的乘客,还是有预谋的犯罪团伙,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把她拉到终点站。
她会在中途下手,抢劫,绑架……
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可能,章驰双手抱胸,枪卡在她风衣上部分的右侧内口袋,冰冷的触感从手腕传来。
保持这个姿势,她过了连通南北区的高架桥,桥上从北区过来的车已经堵着,警察的人墙似乎还多了几l个人,天上的悬浮执法车也多了一架——先前下午过来的时候还只有一架,从南区到北区的车倒是畅通。
其实警察应该在这里设障,如果他们想要抓从南区逃回北区的闹事分子的话。
但这里非常畅通,一个检查点都没有,警察在中心城区封路,没有道理没有考虑到这个明显的漏洞——除非他们有意将人放回北区。
他们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够兑现司法的正义,将这些闹事的人绳之于法,他们只希望这些北区人赶紧滚回自己的老巢。
如果在这里设障,闻风而动的北区人可能根本不会开车过来,他们会因为害怕被抓而留在南区,留在南区,那就是更大的祸害。
车顺利通过高架桥,从后排车座的中间可以看到轿车方向盘右侧的导航系统,上面显示距离目的地还有三十分钟。
这个司机没有下手,透过
后视镜,章驰从后排反而看见了她越来越紧张的脸色。()
可能是太安静,司机打开了音乐。舒缓的音乐从车内传来,她的紧张渐渐消隐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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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到了凌晨。
北区是一座不夜城,但凌晨的人依然会比九十点钟少很多,满城暗下一度的灯火依然照亮着这座城市的居民,街头是流浪汉和醉鬼的栖息地,他们中最厉害的是磕血清的醉鬼,打起架来不要命,感觉不到痛,一冲过来发疯,地上原本躺好睡觉的流浪汉就得卷被子逃跑。
如果不是刚从南区过来,章驰不会觉得这些事物的怪异。
北区的每个人都有凶狠的獠牙,每一天,每个角落,都有化解不开的冲突。
这里的生活很紧张,不像南区那样井然有序,物理上,隔开两个区域的只是一座桥。
生活资源匮乏的地方,人们的被剥夺感就更强,野兽的一面无法被教育规训,更何况这地方的教育水平本来就在给安新市拖后腿,也许这些凶狠并不是天生天就,成瘾性物质本身就是为了填补无法被满足的需求。
他们有太多无法被满足的需求,所以他们才选择堕落。
酒精,流浪,磕血清,短暂的镇痛剂,缓解无法被满足的真正的欲望。
北区的大多数不是帮派成员,而是像皮有健一样,不算清白,但算得上努力的普通人,沙丁鱼一样地挤着公交,扣扣索索,算着几l块几l毛的收益,让这个充满纷争的城市能够稳定的运转,他们的数量很多,但声音不够大,闹的事也很小,于是一如既往的被忽略,如果将罪名都推诿到北区的帮派分子,最坏的那帮人头上,那么北区人的困境就显得咎由自取,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
朝白鸦扔燃烧·瓶的那群人构成了南区人对北区人的印象,试图压榨他们的劳动力,侵犯他们生存空间的大公司又变成北区人对南区人的印象。
仇恨,对立。媒体聚焦矛盾的报道,煽动。
跨过那座桥,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