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溪洗漱完躺到床上才看到李杳的消息,她看得莫名其妙,发了消息去问:「什么求婚?」
李杳的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南溪姐,你没被求婚吗?”
桑南溪听得一头雾水:“你哪儿瞎听来的消息。”
李杳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只又重复了一遍:“那南溪姐你真没被求婚吗?”
桑南溪哭笑不得:“没有。”
李杳稍稍安下了心,“南溪姐,你要睡了吗?要睡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还得给周聿白通风报信去。
桑南溪叫住了她:“杳杳,下了飞机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李杳想起周聿白嘱咐的话,连忙拒绝:“不用了南溪姐,我都安排好了,等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啊。”
挂了电话,李杳本想立刻给周聿白打电话,但想到家里叮嘱过的,还是将电话转为了短信发了出去。
陈枳夏从浴室出来,看见桑南溪坐在窗边,擦了擦头发,笑着问:“那小丫头刺探完军情了?”
桑南溪抿了口酒,冰块的溶解下,威士忌的醇香逐渐在口腔中弥漫,她轻笑:“我这有什么可以刺探的。”
陈枳夏笑而不语,在她身边坐下,“之后还回国吗?”
“回啊,家在那儿,肯定得回。”明天没工作,她今晚喝了很多,语气听着有些轻飘飘的。
“夏夏,你有事要和我说。”桑南溪扭头去看她。
雨水拍打在窗户上,外面的狂风骤雨下,这一刻屋里却安静得出奇。
陈枳夏面色适然,打趣着道:“咱俩还是一如既往地默契。”
她拿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倒了些酒,放在鼻下轻闻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
她语气沉缓地开口:“南溪,我怀孕了。”
桑南溪握着酒杯的手一震,些许的酒液泼洒出来,在木地板上晕成一片水痕。
那片水光下,倒映出清冷的月色。
对于这个消息,她或许早有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前一阵的时候她发现陈枳夏的觉比往常要多,来了爱丁堡之后也几乎没见她碰过酒。
或许从那个时间段开始,她就有所察觉了。
她一直没提,只是在等,等一个陈枳夏愿意告诉她的时候。
“你是怎么想的?”桑南溪看向她平静的侧脸。
陈枳夏耸了耸肩,像是只是在汇报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工作:“下周去巴黎,三天后回国,然后就打掉呗。”
桑南溪伸手抱住她,试图将身上的热意传递给她。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陈枳夏低头呢喃。
到了这一步,她难免怀疑自己。
桑南溪伸出手指抵了一下她的额头,问她:“自私什么?因为你选择了自己吗。”
陈枳夏眼中含着泪光:“你说得对,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就不后悔。”
“那这一回,我陪你回去吧。”桑南溪放心不下她。
陈枳夏摇头:“这事我总是要和家里人讲的,况且哪能瞒得住奶奶,大不了奶奶把我打一顿,我只是怕……奶奶她会担心。”
桑南溪轻拍了拍她的背:“你要相信奶奶,她是个很坚强的小老太太,而叔叔阿姨,也会尊重你的决定。”
“还有夏夏,其实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别怕,你没做错任何事。”
陈枳夏边哭边笑,拿着纸巾擤鼻涕:“你个臭丫头,我本来不想哭的,非得把这事儿搞得这么伤感。”
这一夜,桑南溪睡得极不安稳,她梦到了她没日没夜坐在海边的那一阵。
她望着深不见底的海水,朝她奔涌而来的巨浪,无数次,她无数次地想要将自己淹没。
在梦里,她没有遇见闻清珩他们,走进了那冰冷的海水中,咸湿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窒息感一点点将她的胸腔填满,直到,只剩下海底的刺骨的冷与黑暗。
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天还没亮,她强迫自己又一次闭上了眼。
醒醒睡睡,一直快到下午一点的时候,桑南溪才醒了过来。
但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却仍旧没消失,她的脸色明显就差了下去。
桑南溪看了眼手机,一片平和
“南溪,你锅子的火还没关。”陈枳夏惊呼。
桑南溪猛地回过神来,一失手却又将桌子上的玻璃杯给打碎。
她蹲下身去收拾,指尖却又被锋利的玻璃碎片划破,渗出些许鲜红的血液。
陈枳夏忙道:“你先在旁边坐一会儿,我来收拾。”
桑南溪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手上的纸巾已经被血液浸透。
陈枳夏收拾完,忧心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你放心,等到时候我给你报平安,我一休养好,就再来爱丁堡找你玩。”
桑南溪点了点头,低声应好。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陈枳夏帮她拿了过来,“你爸。”
桑南溪接过电话:“喂,爸。”
“囡囡,最近在那儿过得怎么样?”桑明德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