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内教场。
“跑快点!”
纪用紧皱着眉头,对眼前的勋卫队伍喝喊,见有勋卫掉队,手持长棍就朝前跑去,“别掉队,都跟上!”
披着山文甲的那帮勋卫,一个个咬紧牙关,喘着粗气,不少人涣散的目光瞥向一处,尽管心跳的很快,双腿发软颤抖,却没有一人敢停下来。
身体负重数十斤,绕着内教场跑了两炷香,一刻都不带停歇的,纵使先前也开始进行操练,但这种强度的负重跑尚属首次。
“啊!!!”
内教场上开始响起呐喊,冷着脸坐于宝座的朱由校,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嘴角微微上翘起来。
“皇爷,英国公他们来了。”
王体乾低着脑袋,匆匆向御前赶来,朝天子作揖行礼道。
“叫他们过来。”
“喏!”
得到指示的王体乾,不敢有丝毫迟疑,保持着作揖姿势,低首朝后退去,行至某处便转身离去。
在御前伴驾的太监、宦官、大汉将军等,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谨慎的站在各处,生怕惹得天子不喜。
谁都能感受到摆驾来西苑的天子,心情不是特别的好。
“跑快点!”
“都跟上!”
内教场上的喝喊声不绝,张维贤、孙承宗二人,紧跟在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身后,朝御前快步走去,见到内教场上的一些太监宦官,对披甲跑圈的勋卫不断喝喊,二人流露出各异的神情。
张维贤扫视一圈下来,在某处瞧见张之极的身影,那狼狈的模样,看的张维贤眉头微皱起来。
“臣…孙承宗,拜见陛下!”
忽的响起的声音,让张维贤回过神来,连停下脚步,本能的抬手作揖道:“臣…张维贤,拜见陛下。”
朱由校坐在宝座上,打量着眼前的张维贤、孙承宗二人,拱卫京畿的两位京营首脑都来了。
一个提督京营戎政。
一個协理京营戎政。
那么分阶段的整饬京营,该提上议程了!
“两位卿家,你们觉得待在朕身边的勋卫,与拱卫京畿的京营,孰强孰弱呢?”朱由校沉吟刹那,神情看不出喜悲,对张维贤、孙承宗询问道。
张维贤、孙承宗微微侧首,看了眼对方,他们不知天子这样问究竟是何意。
“协理京营戎政一职,朕已决意由孙卿出任。”
一句话,让疑惑的二人立时心惊,尤其是孙承宗,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此职,竟然落到他的头上。
“禀陛下,勋卫的表现虽参差不齐,然臣却能看出勋卫上下,不论是斗志,亦或是士气,都表现得不错。”
保持作揖的张维贤,眼睛转动起来,紧跟着就表明道:“或许勋卫距精锐之师,尚有不小的差距,但臣坚信勋卫若保持这等操练,定然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作为大明的勋贵子弟,本就该为国尽忠,为社稷虑,而不是整日纸醉金迷,流连于勾栏之处。”
朱由校神情自若道:“过去怎样,朕不管,既然进了勋卫,那就别想这些了,大明最不缺的就是纨绔!
勋卫,朕有信心叫他们改变。
那么京营,两位卿家,可有什么想对朕讲的吗?看看现在的京营,都变成什么模样了,连辽东出现危局,朝廷都不敢轻易调遣他们,这算什么!!”
曾几何时,大明京营乃是精锐的代表,在一次次面临挑战时,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京营精锐。
可现在却糜烂了。
大明的中央精锐之师,成为了乌合之众,即便大明戍边的队伍中,尚存在着一批能战之师,可这不是朱由校想要的。
张维贤、孙承宗跪倒在地上。
二人心里都清楚,现在不是他们要表态什么,而是要听天子讲什么,特别是张维贤心里最清楚,天子对待京营的态度,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不然最初也不会叫他提督京营戎政,让他去密查京营的一些现状。
“一个提督京营戎政,一个协理京营戎政,过去京营是怎样的,朕不管,朕只看眼前的种种。”
正如二人所想的那样,朱由校看着不远处的勋卫队伍,语气冷冷道:“你二人皆是朕信任的肱股,京营,乃是国朝固本所在,从即日起,拱卫京畿的京营,要改变,要大变。
其一,清查京营各处驻所。
其二,清查京营各处兵额。
其三,清查京城各处城防。
其四,清查京营历年兵饷。
其五,清查京营各处军需。
其六,清查京营各处亏空。
其七,清查京营各处将校。
事情如何办,你二人审时度势的决断,定期向朕呈递密奏,除了朕所言的这些,朕还有一个要求,在京营整饬期间,朕不允许京城和京畿出现骚乱,至于哗变之事,那就更不允许发生。
朕有句话,两位卿家带给京营的那帮文官、勋贵、武将,倘若敢让朕知道,谁胆敢在暗中做什么,致使京城和京畿出现骚乱,朕决不轻饶,不管是谁,一律夷三族!!”
“臣等遵旨!”
张维贤、孙承宗忍着惊意,忙叩首应道。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