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洪承畴挥拳,袁可立舞剑(1 / 2)

刑部,直隶清吏司。

“彦演兄,你就听句劝吧。”

刑科给事中陈之安紧皱眉头,盯着迟迟不言的洪承畴,面露焦急道:“我闽人在朝为官不易啊,时下朝局这般混乱,天子乾纲独断,闭塞言路,倚重厂卫,已经在朝引起诸多的不满。

天子心思如何,至今谁都没有揣摩透。

彦演兄,你敢说你揣摩透过天子吧?

陈某讲这么多,不是不想让彦演兄审案,而是暂缓,至少要拖拖嘛,待到朝局明朗一些,彦演兄再审也不迟啊。”

见到此处时,陈之安瞥了眼堂门外。

“然后呢?”

洪承畴神情严肃,看向陈之安道:“子言兄说暂缓或拖拖,以避开时下的风波,那陛下要过问呢?”

“就说尚未查明嘛。”

陈之安道:“彦演兄在朝数载,此等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陈某多言吗?”

洪承畴表面没有变化,心里却嗤笑起来。

他是没揣摩透过天子的心思,但他却知天子脾性怎样,去拿万历朝的做派,用到新朝上来,别的他不清楚,但被天子所厌是必然!

先后被逮的惠世扬、张问达、张泼一行,不就是最好的明证?

先后在午门廷杖的那批朝臣,不就是最好的明证?

洪承畴是在朝没有根基,过去徘徊在权力边缘,但是他却不傻,万历朝,泰昌朝出现的种种风波,他是能看到的。

时下朝局混乱,闹出很大的风波,洪承畴比谁都要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新君想要掌权。

新君想要震慑。

新君想要立威。

但凡没有想过这些,就不会有当前的情形。

“彦演兄可是想通了?”

见洪承畴沉默,陈之安向前探探身,开口道:“此事彦演兄听陈某的绝不会错,红丸和移宫两案,天子交由彦演兄亲审,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是这样,彦演兄又何必那样较真呢?”

“请查攀附郑养性一党的奏疏,某已经写好了。”

迎着陈之安的注视,洪承畴伸手指着书案,眼神坚定道:“待子言兄离去后,某就将此疏呈递御前。”

洪承畴所言郑养性一党,实则是攀附郑贵妃一党,然出于某些所谓避讳,才玩起这等文字游戏。

此前得天子召见,知晓福王要离洛赴京,洪承畴就知天子是何意。

“彦演兄,你糊涂啊!!”

见洪承畴这般不听劝,陈之安急道:“某此前讲这么多,彦演兄难道就没听进一句吗?”

“听进去了。”

洪承畴言简意赅道。

“那彦演兄为何还要如此?”

陈之安起身道:“你我同为闽人,是乡党,某比彦演兄早进朝数载,有些事情要比彦演兄了解的多些,这朝中的诸党相争,不像彦演兄想的那么简单。

在此等特殊境遇下,谁要是敢坏东林党之谋,那必然会遭到强烈反制的,难道彦演兄就没有瞧出,贵为内阁首辅的方从哲,此前为何身陷旋涡之下吗?

彦演兄能得天子倚重,就该学会审时度势啊,先让东林党和齐楚浙党相争,待到朝局明朗一些,彦演兄……”

陈之安喋喋不休之言,洪承畴听进去了,但却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陈之安这等投机想法,很危险。

别人是否想这样做,他不管。

但他洪承畴敢这样想,那事情就大了。

从负责亲审红丸和移宫两案,洪承畴就一直关注着朝局,毕竟上述两案的真相怎样,其实是不重要的。

天子如何想,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个新设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主审红丸和移宫两案,就是天子为了给朝堂泼水用的。

如何走好每步路,达到天子的满意,这是最令洪承畴头疼的,固然说他知晓自己的作用,可有些事,有些话,天子还是不便说的。

“子言兄,你这般劝说某,不止是为时下朝局吧?”

见陈之安依旧不停,洪承畴撩了撩袍袖,语出惊人道:“恐宣党那边,在设法干预萨尔浒之战一案吧?想趁此乱局,好争取些什么吧?”

陈之安脸色微变,他怎样都没有想到,洪承畴竟然知晓了此事,一时间,陈之安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时下的大明朝堂,不止有东林党,齐楚浙党,还有郑党余孽,昆党,宣党,闽党,川党,秦党等派,只不过他们的底蕴和声势,远没有东林党和齐楚浙党大,所以在更多的时候,是以审时度势的态度进行投机。

大明官场啊,不缺做官的人!

彼时。

太常寺衙署。

“杨镐,你既已知战事开启,国朝调遣的讨虏诸军分兵会败,缘何还要坚持四路分兵啊!”

袁可立强压心头怒火,看向被提审的杨镐,语气严厉道:“萨尔浒之战的惨败,不仅让国朝损失惨重,更丢掉辽左多处要地,令建虏势起震慑建州三卫,还让国朝之威仪,在藩属国朝鲜丢掉,纵使朝鲜没有说什么,然态度却已改变。

为稳朝鲜之心,翰林院编修刘鸿训,在光宗皇帝御极时,奉诏携典籍无数出使朝鲜,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