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能再抓了啊!!”
东暖阁内,徐光启跪倒在地,情绪激动道:“这两日,驻扎丰台大营的白杆兵奉诏进京,在内外诸坊逮捕近千余众的人,其中过半都是读书人,经此一事,京城下是人心惶惶啊,说什么的都有……”
伏案忙碌的朱由校,抬头见徐光启跪在地,眼神示意身旁的王体乾。
“徐祭酒,有什么话起来说。”
王体乾忙快步前,弯腰去搀徐光启。
“臣知道陛下气恼此事。”
徐光启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地,“妄议红丸一案,妄议福王进京,有些人的确是暗藏祸心,想将这股舆情引到朝堂,可多数人是无辜的啊,他们就是被蒙蔽了,被利用了,不能一概而论啊。”
真是够倔的。
朱由校轻叹一声,将所持御笔放下,从宝座起身朝徐光启走去,“卿家起来说吧,似卿家所讲之言,朕都清楚,不过这些人必须要抓。
朕当初创皇明时报,就曾让卿家明确过,对于国朝某些政策或人事,存有任何想法或看法,可逐一书写下来递交至国子监,倘若说的真有道理,是可以进行刊印,叫民间广泛讨论的。
可是这件事呢?
明显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人云亦云的在民间掀起舆情,往朕身泼脏水,如若不逮捕他们,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可是陛下…今岁要召开乡试啊。”
被搀扶起的徐光启,神情有些动容道:“一次逮捕这么多的读书人,真要传出京去,天下的读书人要怎样看朝廷啊?又有多少读书人,将拒绝参加今岁的乡试啊,科考,这可是大事啊。”
是啊,天启元年了,乡试要开始了。
明岁要在京召开会试和殿试了。
朱由校双眼微眯,作为新朝首次召开的乡试,倘若参加的读书人不多,那明岁的会试和殿试,或多或少都将受到影响。
科举在大明的份量太重了,重到不能有丝毫的纰漏,不然在各地就会产生影响,严重的话,甚至会影响地方安定。
“公道自在人心。”
朱由校收敛心神,眼神坚毅道:“倘若因子虚乌有之事,就令我大明的读书人,对朝廷产生误解,那这些人还是别参加今岁的乡试了,朝堂尊儒兴科,是为遴选人才,以治理天下所需,连明是非都做不到,听些谣言就做这等幼稚之事,那绝非朕想要的!”
有些事情可以暂时让步,但有些事情一步都不能让!
泼脏水都泼到自己身,朱由校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酵。
徐光启露出复杂的神情,他最怕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若继续这样下去,朝中有司必然是有反应的。
眼下朝局看似平和许多,与天子初登大宝时好不少,可徐光启比谁都清楚,那不过是表现罢了。
“咚咚”
隐约间,徐光启似听到殿外传来的微弱鼓声,旋即徐光启脸色微变,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心头生出。
该来的终究要来。
朱由校负手而立,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从他下诏命白杆兵进京,逮捕那批散布谣言,妄议红丸和福王进京之辈,朱由校就料想到会有今日之事。
尽管不知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一切,不过逮捕的那批人中,有个叫汪文言的家伙,朱由校就知此事和东林党密不可分!
“快去看看午门出了何事!”
殿外响起王体乾的声音,一些太监宦官急匆匆离去。
纵使是内廷的年轻宦官,都知这代表着什么。
午门叩阙!!
王体乾、韩赞周他们有些心慌,就是逮捕一批妖言惑众之辈,何止让外朝的一些人,在午门叩阙啊。
事情闹大了。
东暖阁内。
“卿家,眼瞅着春耕在即。”
朱由校丝毫没有受影响,转身朝御案走去,对愣神的徐光启说道:“朕先前看了卿家所呈再论甘薯疏,便命内廷有司派人前去东南诸省,购置了一批甘薯进京,除了甘薯外,他们还找到几类新作物,玉蜀黍,土豆,花生,烟草等物。
朕知卿家精通农事,在京一带的那些皇庄,朕都交由卿家暂管。
卿家管着国子监,管着皇明时报,这试种新作物之事,卿家也要多心,如若产量真的可观,能培育出适应北疆气候的良种,那功德无量啊,卿家可愿为朕分忧?”
说着,朱由校拿着一摞奏疏,递到徐光启的面前。
“臣领旨。”
徐光启眼神微变,忙伸手接过,低首作揖道。
“好,这才是大明栋梁该有的。”
朱由校露出赞许的神情,“卿家无需理会其他,做好份内事即可,缺银子也好,缺人也罢,只管向御前奏明,朕会让有司解决的。”
一直以来朱由校就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大明朝堂的政治内斗,局限于某一范畴之内,不让一些人陷进无意义的内耗中,大明想要改变,需要这些可用之才,到各处去解决实际问题。
可是啊,总有一些人想挑战他的底线。
“摆驾午门。”
朱由校脸的笑意没了,神情冷冷道:“朕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