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躲在何处了!?”
阴暗的诏狱深处,空气中弥漫着作呕的味道,霉味混杂血腥,初进此间者,无不感到恶心,然此刻的李若琏,却紧攥着双拳怒砸墙体,在旁站着的青年和壮汉,神情复杂的看着李若琏。
“贺老七!你来说!!”
李若琏剑眉倒张,脸庞露出狰狞,低吼道:“那帮狗娘养的,特别是那个李纯意,究竟都藏在何处了?为何至今都未能查明行踪?”
“头儿”
贺进忠面露踌躇,被李若琏盯着心里发憷。
“该放出的饵儿,全都放出来了。”
李若琏似魔障一般,快步走到贺进忠跟前,猛地按住贺进忠的肩膀,眼睛睁的很大,“京城内外各门戒严了,锦衣卫逮捕大批不法粮商,通州被封控戒严,甚至顺天府衙都严查玉虚观一案,把崇文门税关都给围了!
营造此等紧张氛围,坊间传出那些消息,即便是那帮狗娘养的,一个个全都是亡命徒,早把生死看淡了,也绝不可能没有丝毫破绽啊。
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陛下对鸾卫何其看重,着我等密筹鸾卫,本该为陛下分忧的,现在却僵持在这里,我等今后有何脸面去见陛下!”
“头儿…您就是太累了。”
李若琏魔障的模样,让贺进忠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喉结蠕动着,一旁站着的赵川,忍着惧意道:“说不定就有消息……”
“说不定!?”
李若琏瞪眼看向赵川,厉声道:“老子要的不是说不定,老子要的是肯定,我大明腹心所在,天子脚下,居然被建虏渗透进来了。
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鸾卫,就是为陛下排忧解难而设,倘若连这点都办不到,那鸾卫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这帮狗娘养的,就是没卵子的娘们!!”
贺进忠听到这里,忍着惊惧骂道:“有本事就……”
“你说什么?”
李若琏似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贺进忠,紧紧抓住贺进忠的肩膀,旋即却笑了起来,“哈哈!!!”
贺进忠、赵川相视一眼,无不神情复杂的看向李若琏,此刻的李若琏,笑起来很渗人,就像疯子一样。
“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啊。”
李若琏此刻松开贺进忠,颇为懊恼道:“早就该想到的,京城各坊的乞丐,老子都派人渗透了,为何下九流的娼门给忘了!!”
讲到这里,李若琏就转身朝牢门外跑去。
这……
贺进忠、赵川一愣,他们不知李若琏是何意。
“跟老子去顺天府衙,快!!”
李若琏的声音响起,让二人心下一惊,旋即便快步跟。
“快放我出去啊!我无罪啊!!”
“别走,别走,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我要招供,我要招供”
李若琏紧攥雁翎刀柄,快步朝诏狱外跑去时,那一间间牢房中,被关押的众多人无不是面露惶恐,惊惧,趴在木栏处,伸出手,情绪激动的喊叫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一场京畿哄抬粮价的闹剧,此前空置不少的诏狱,再度变得人满为患起来。
甚至这其中有部分被抓的人,是毫无痕迹下被抓的,好似凭空消失一般,这令与他们有关联的人,无不是带着紧张和忐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只要是做了,哪怕再怎样小心谨慎,都不可能不留有痕迹,只是有太多的人,喜欢在心底抱有一丝侥幸。
“究竟藏在何处了?”
彼时的顺天府衙内,孙传庭坐在官椅,皱眉盯着眼前的舆图,这张京城各坊的舆图,不知被孙传庭看过多少遍。
为了揪出潜伏进京城的建虏暗桩,孙传庭在过去数日间,在鸾卫传来种种密报后,做了很多事情,这也令孙传庭顶着很大压力。
其中最大的莫过于把崇文门税关给围了,甚至还开始盘查历年账目,这令户部有司的官吏,疏弹劾孙传庭僭越。
崇文门税关,是户部所辖税关之一,且是诸税关中最大的一个。
孙传庭是顺天府尹不假,更是天下第一知府。
但他没有职权查崇文门税关!
尽管孙传庭心里清楚,密查建虏暗桩一事,似跟崇文门税关联系不大,但既然是鸾卫传来的密报,那他就必须要查。
孙传庭想到一种可能。
或许天子是想借密查建虏暗桩之际,顺带查查户部所辖税关……
“孙府尹!!”
正堂外响起的声响,令孙传庭皱眉看去,眉宇间透着不悦,府衙要地敢这般喧哗,这成何体统?
嗯?
可在孙传庭看到跑进堂内的人影,亲军服,雁翎刀,孙传庭双眼微眯,锦衣卫怎会来顺天府衙?
“鸾卫代指挥使,李若琏!”
在孙传庭的注视下,那人忍着气喘,任汗顺着脸颊流下,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孙传庭面前。
鸾卫就是他执掌的?
孙传庭打量着李若琏,对行为冒失的李若琏,孙传庭心底产生怀疑。
“孙府尹,情况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