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杀了这帮狗娘养的!”
“斩杀这么多夷丁,只怕那帮新卒难以承受啊!”
“怎么他娘的难以承受?他们都是娘们儿吗?!”
“没错!就为镇压这场叛乱,我部死伤这么多人……”
沈阳城内教场,灯火通明的正堂内,陈策大马金刀的坐于帅椅,所聚众将各抒己见的争论着。
渐渐的争论小了。
“接着吵啊!怎么不吵了?”
沉默良久的陈策,见众将不再争论,神情漠然道:“本帅还没有听够,继续吵,最好能吵到天亮,这样,咱们齐赴经略府,叫熊部堂砍了咱们!!”
众将沉默不言。
辽东经略熊廷弼之威,那绝非说说而已!
“好,你们不说,那本帅说!”
陈策扫视一圈,语气铿锵道:“斩杀所虏夷丁之事,乃熊部堂所下军令,接受也好,反对也罢,都他娘的给老子憋着!
被虏那批夷丁,一个不留,全部斩杀!
为了确保期间不出意外,尤世威,尤世禄,贺人龙,艾万年,你四人分赴四城,负责监刑诸事,敢有任何乱子,军法从事!”
“喏!”
四人兴奋的抱拳喝道。
“本帅坐镇内校场,王世钦留下协办。”
陈策看了眼四人,继续道:“其余将校各司其职,听候本帅所下军令行事,怎样杀,如何杀,老子会派人言明,这期间哪处敢有异动,造成沈阳城内恐慌,就他娘的自裁谢罪吧!”
“喏!”
众将轰然应诺道。
原本人满为患的正堂,转眼间,只剩下陈策和王世钦二人,看着沉默的陈策,披甲挎刀的王世钦,犹豫刹那。
“总戎,熊部堂要杀那批夷丁,您为何不劝说一二?”
王世钦心下一横,前道:“在沈阳城内生乱之际,建虏主力进犯至城外,无惧蒲河、抚顺等处前沿,这摆明是下决心,想在辽左掀起大战,这批夷丁要是充当战场死卒,我军能少死不少儿郎啊!”
“你觉得熊部堂没考虑到这些?”
陈策抬头看向王世钦,“这批夷丁的战力怎样,比谁都要清楚,让他们充当战场死卒,必然要数倍兵力弹压,谁来弹压?
尤世功部?
祁秉忠部?
姜弼部?
辽南新卒?
叫他们负责弹压,那先前所定部署就不顾了?
就是建虏主力进逼沈阳,熊部堂才下此决心!
前有熊部堂约束夷丁之策,可在眼皮子底下,沈阳城居然悄无声息的聚起这么多夷丁,那辽阳镇呢?广宁镇呢?你能确保没有暗聚的夷丁?他们与建虏是否真存有联系?”
一连串的反问让王世钦瞪大双眼,心底生出了惊意,而王世钦不清楚的是,这些问题也是陈策离开经略府,回到驻所后才想到的!
“这批夷丁要杀!不杀,军心不稳!不杀,局势不稳!不杀,我援辽主力所辖新卒,如何能蜕变?”
陈策眼神坚毅,神情倨傲道:“辽左这一战,没有咱们想的那样简单,不然陛下也不会这般重视!
咱们是大明武将,既然吃了这碗饭,别的,咱们就不考虑了,眼下咱们要考虑的,是协助熊部堂守住沈阳,稳住辽左!!”
“末将明白了。”
王世钦强忍心底惊意,神情严肃的抱拳喝道。
“明白就好。”
陈策缓缓起身道:“既然要杀,那便杀他个轰轰烈烈,老子不仅要叫麾下新卒见血,还要叫沈阳城内都知晓,背叛大明的下场,你从此刻起,就负责城内各处巡防,这期间城内敢有……”
“要敢有骚乱,无需总戎砍末将脑袋,末将自己解决!”迎着陈策的注视,王世钦朗声喝道。
“好!老子想听的就是此言!”伴随陈策的喝喊,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下的沈阳城,渐渐变得不平静了。
“快点!”
“跟!”
沈阳城的大街小巷,出现阵阵喝喊声,杂乱的马蹄声,脚步声交织,肃杀之意笼罩这座城池,这让城内所居各个群体,无不在惶恐下。
没有人喜欢战争,它的降临往往意味着死亡和动荡,然而战争却不受控制,在野心的驱使下,杀伐是遏制不住的。
夜幕下的沈阳城,空中鸟瞰,到处能看到火星,这些火星或固定,或移动,无声的宣示着血腥的发生。
“别杀我!”
“押好了!”
“干你娘!”
“日你先人!”
沈阳东城墙,各种声音交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驻守城防的各部军卒,一边警惕着城外,一边感受着杀伐,特别是各种口音,辽地的,河南的,山东的,这些援辽主力的新卒,负责斩杀扰乱沈阳的夷丁,那感觉……
“总戎,这陈策是疯了吗?”
敌楼下,一名游击将军喉结蠕动着,紧攥所持刀柄,皱眉对沉默的尤世功道:“就算是奉了经略府军令,要斩杀那批扰乱沈阳的夷丁,最起码也要先告知我部吧,来就直接杀,使……”
“咋!杀这帮狗娘养的,还有错了?!”
尤世功瞪眼喝道:“瞧好了,